坐在出城的马车上,杨丛义依然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选将之事关于大宋王朝未来,关乎十年之后是不是有战将可用,关乎淮河以北的故土能不能收回。
作为武官,朝廷是主战还是主和,他不能左右,因为那些都是文官集团的事情,而文官集团是大宋朝廷的根基,他憾不动,整个宋朝最有成就的名将名帅也不能憾动。
他能做的、想做的,就是在朝廷需要他们出兵打仗的时候,他有兵可领,有同道中人。
齿轮滚动,翻转不息,马车在路上疾驰,驰往归处。
而杨丛义的心飞到江淮,飞到洛阳、开封,飞到大明、真定、飞到大同、燕京、辽东.......
“老爷,到家了。”
苗九一句话,将杨丛义的思绪从四处飞扬的幻想中拉回现实,只能无奈一笑,还是踏踏实实先把选将之事办好吧,有没有军队可统都还不知道,如何就能想到北伐燕京、辽东去了!
趁着夕阳,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几步上前,叩响门环。
“谁啊?”门里传来莲儿的呼声。
“我。”杨丛义随口回道。
“我是谁?”莲儿又问。
“我是你家老爷!搞什么鬼!还要对暗号不成?”杨丛义心情很好,不由得调侃道。
“对,要对暗号。我问你,我是什么时候跟的夫人,具体日子。”莲儿一经提醒,马上就拷问起来。
“好几年了,这我哪儿记得。赶紧开门,老爷我口渴了。”杨丛义不得有心想,难道清尘不在家,不然莲儿敢玩心这么重?
“记不得我就不给你开门!”莲儿在门内喊道。
“莲儿,你做什么,是不是老爷回来了?”清尘在院中问道。
“夫人,外面有个人说是老爷,我问他问题,他又说不出来。”莲儿赶紧回道。
“清尘,是我啊!”杨丛义一听院内的声音,马上喊了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给老爷开门。”清尘马上一声吩咐。
莲儿似乎有些不情愿,但在夫人注视下,还是很快把门栓取下,将院门打开。
见门外真是老爷,莲儿不由得小脸一红,忙低头行礼叫声一声:“老爷回来了!”
杨丛义一步跨进门来,看了一眼莲儿,见了清尘便问:“她今天这是怎么了?病了?”
清尘没好气的回道:“没病。”
“没病怎么还盘问起我来了?”嘴里说着,脚下朝清尘走近。
身后的莲儿将院门关上,留了门缝。
“还不是因为昨晚夫君没回来,家里遭贼了。”清尘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是虚惊一场,没丢东西。
“遭贼?我们才搬来多久,就遭贼惦记?你们没事吧?”杨丛义一听这个消息,心下猛然一惊。
“没事,我又不是柔弱的女子,那贼刚进来,就被我们赶跑了。”说起此事来,清尘满脸自豪,毕竟跑到家里来的贼是她亲手赶走的,她可是保护了这个家的大功臣。
“娘子十年武艺没白练,厉害厉害,为夫佩服!”杨丛义笑着拉起清尘的手,便往屋内走去。
“夫君,平日里可不见你这般高兴,今天是有什么喜事?”清尘觉察出了他今天的不同。
“是,是有喜事,不过对娘子来说就不是喜事了。”杨丛义脸上的笑容一敛,如此回道。
这个回答可把清尘惊了一下,顿时心底开始胡思乱想,脸上神情一紧,忐忑与紧张写在脸上。
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该遇到的人前些天就遇到了,都在当官了,金榜题名是不可能了,那就只剩下洞房花烛夜了,难道是曾经跟夫君在临安分别的那个汤姐姐回临安来,遇上夫君了?
清尘心下十分忐忑,想问又不敢问,生怕被自己猜中,若真是这样,她该如何自处?
忍了片刻,心下气息翻滚不息,难以平复,终是没有忍住,几乎有些颤抖的问道:“什么喜事?”
杨丛义犹豫了一下,见清尘脸上神色变化,想来她已经猜到,有了心理准备,于是回道:“有件大事定下来了,我要离开临安一段时间了,一走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五个月,不能在临安陪你了。”
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清尘一听这话,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轻吐一口浊气,不由的说道:“夫君,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事你之前就跟我说过啊,朝廷大事,夫君只管去做,家里交给我,不管离开多久,我都会把这个家看好。”
杨丛义笑道:“通情达理的娘子真好。”
这话本是夸赞之语,可清尘脸上却泛起羞愧的红晕,因为她刚刚想岔了,以为夫君说的喜事是去见了别的女子。这让她十分羞愧,不敢领受夫君夸赞,又不敢将方才心里所想直接说出来。
善妒,对女子来说不是好名声,清尘知道,她在泉州的两年也不是什么都没接触,她有意找过妇道妇德相关书籍,对此多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