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背里。
“二门外的人所知不多,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好些也都是从内宅里流出去的传言,不知真假,也不好尽信……”
“你只管说,我不会责罚你。”燕九少爷慢慢睁眸瞟了丹青一眼,复又闭上。
丹青这才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小的也是灌了那老门丁好几壶酒,这才壮了他的怂胆,有的没的叨叨了一箩筐,小的拣着不算太离谱的听了些,也是断断续续的……爷您只当酒后醉言听听就是了,可别往心里去……据那老门丁说啊,似是当初太太同老太太不大对付,以至于太太在老爷任上怀了小姐和爷时都未曾往家里递个一言半语,直到那次从任上回来,抱着小姐和爷进了府,家里头这才知道太太居然都生了……
“老太太自是恼火,险没为此同老爷太太闹起来,后来听说实是因为太太怀小姐时的胎相不怎么好,郎中都说怕是坐不住,老爷便将这消息压下来,唯恐老太爷老太太跟着大喜大悲的,再伤了身子。后来终于千辛万苦地把小姐生下来,却是身子骨极弱,好几次差点……老爷担心养不活,便继续摁着消息,想着好歹养得大些能立住了再告诉老太爷老太太。
“到了爷这里,一样是生下来便有些体弱,老爷索性一并按下,直到从任上期满回京述职的时候才带回来让家里知道……”
丹青这厢说,那厢燕九少爷闭目靠在椅背上,袖子里的手却不由攥了攥拳。
姐姐和他是于父亲在地方的任上出生的,父亲任职的地方在北边,而萧大人萧天航,他也曾打听过,那人一出仕就被指去了南边做官,直到近期才调回京都——所以那个人究竟是怎样参加的姐姐的洗三礼?!如果不曾参加,又是如何知道她胸口有颗朱砂记的?!如果当真参加过,这一南一北又是如何千里迢迢地碰在一起的?!
“……二门上倒夜香的马婆子说,那日天还未亮,李嬷嬷便让人从内宅里带了出来,正好被她瞅见,”丹青继续说着,“手里只抱了个包袱,脸上很是惊怕的样子,马婆子在拐角处躲了起来,露着头张望,就看见李嬷嬷让人带出了大门,一会子听见马车响动,远远地走了,带李嬷嬷出门的那两人没过片刻便走回来,说着什么‘待向大老爷复了命再去用早饭’之类的闲话,再之后就没见李嬷嬷再回来……”
李嬷嬷离府,燕九少爷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那一阵子因着坐夏居的下人们伺候姐弟俩不经心,燕子恪将满院子的人一个一个地慢慢发落了……长大后懂了些事体的他那时便有些奇怪,要处置下人,这算是内务范畴了,燕大太太是管内务的,大伯想要做什么,一句话递给大太太,由她处理不就完了?偏偏要亲自动手,且一家之主想要发落下人,愿打愿卖还不都随他高兴,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为了全大太太的脸面?还是别有它因?
丹青汇报了大半天,有用的信息实则没有多少,末了燕九少爷睁开眼睛慢慢地吩咐他:“继续打听,关于老爷太太的旧事、大伯年轻时候的事、李嬷嬷的来历、去向、日常在府中都与什么人常接触,所有这些,尽量详细真实,不必怕花钱,我要的是有用的消息,另外注意避开长房的人,务必做得不动声色。”
丹青领命去了,燕九少爷起身立到窗前,揣着手看外面还在不断落着的细小雪砂,看了一阵子,淡淡叹了口气,自语了一句:“恨不能一夜长大。”
到了快熄灯就寝的时候,燕四少爷突然跑到了坐夏居来,脚步声一路咚咚咚地从第一进院一直冲到第四进去,后头一群丫头婆子追都追不上,拍开燕七的门,进去就是一声吼:“七妹!娘同意了!同意我参加综武赛了!”
燕七叼着象牙柄的牙刷从洗漱架前扭过头来:“恭喜。”
“哈哈哈哈!被我料中了!一开始娘果然坚决不肯同意,幸好我叫了爹去,三言两语就摆平!”燕四少爷满脸兴奋,连耳朵都是红的,“娘还是不放心,非得那天到现场去看我比赛,这会子就让人开始张罗东西,上房里现在一团乱,哈哈哈哈!”
“到时候好好比。”燕七咕噜噜地漱口。
“那是必须的!”燕四少爷挥了几下胳膊,“好,你休息吧七妹,我回了,明儿综武社见!”
“……晚安。”
后来听煮雨说,燕四少爷路过前面第二进院时还闯进屋里,坐在床边跟已经钻进被窝的燕九少爷分享了半天他喜悦的心情……
感觉今晚燕四少爷会把家里所有人的房间都闯一遍。
……在锦绣众人齐心协力地暗暗祈祷下,这场雪下下停停、停停下下,果然一直未见化,到了土曜日星期六的这一天,天色反而还阴了下来,像是正憋着一场大雪。
锦绣队员们的白色甲衣做好了,众人今日训练的时候就都齐齐换上,雪地里一番摸爬滚打,果然在视觉上有着明显的混淆作用。
萧宸的鞭子和燕四少爷用以进攻敌人的马球也被心灵手巧的手工社学生们进行了加工,萧宸的鞭子除了柄部外的整条鞭身都布满了略尖锐的小突起,鞭梢也做成了锥状,无论是抽是卷是甩是缠,只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