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坐下没多久李诗涵就找了过来,今天带早早来打着体检的名义做配型,是她跟外婆商量好了的,她专程离开病房,就怕早早看到她迁怒子恒。
可惜早早连电梯门都没出就直接走了。李诗涵恼羞成怒,对着外婆发脾气,“妈,你是不是跟早早说走嘴了?我知道在你和爸那早早比我们一家子加起来还重,可现在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能不能不那么偏心眼!”
外婆想解释,可李诗涵已经认定了是外婆因为心疼早早说走了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爸一辈子都向着三儿,她那生意哪来的本钱?不靠着爸给本钱她能挣那么多钱?挣了钱一分都不分给我们,爸还觉得她做得对!要不现在我们子恒能连救命钱都没有吗?我还用得着去求早早吗?”
“都是你和爸的孩子,早早的钱多得给不相干的人花都花不完,人家胖子过生日早早送得一块表就上万!到子恒这就得等死!我是你们亲生的吗?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我干脆带着子恒从楼上跳下去得了!”
外婆吓得赶紧拉住李诗涵,“你别着急,妈再想想办法,早早心软,我慢慢跟她说。”
李诗涵浮肿灰黄的脸上一片绝望,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夫说子恒等不了了!没时间给你慢慢说了!再不移植子恒挺不过今年了!”
外婆瘫坐在椅子上,脸上也一片灰败,好半天才下定决心,“找人给早早打电话,说我昏迷了,让她回来,我就在这跪下求她,这么多人看着,我豁出去老脸求她!”
李诗涵打电话早早听都不会听,只能找人冒充护士她才可能信。
外婆以为早就已经离开的早早其实还在医院的停车场,外婆亲手揭去了那层亲情的面纱,通透聪明的早早马上就把前因后果看了个明明白白。
可她不能这么走,她把外婆带出来,就得平安送回忠义坊。
她现在唯一能为外婆做得,也只有这一件事了。
早早静静地坐在车里,脸上一片冷白,映得眼睫和眉毛更加浓黑,好似身处万里冰雪中的一座雕像,从内而外,没有一丝温度。
电话锲而不舍地响了好几分钟早早才醒神,接过之后默默地听着那边的话,好久以后,早早才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接着把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一瓶维生素扔出了窗外。
一起扔出去的,还有她对外婆的最后一丝不舍。
十分钟之后,早早叫的网约车来到医院门口,从早早车上拿下那张定制的颈椎病人专用座椅,司机大姐一边把椅子安顿在车里,一边问早早,“我把老人送回去之后椅子留给她还是联系你?”
早早脸上依然一片冷白,眼里黑不见底,“不用了,用完你直接扔了吧。”她再用不着了,她的车上和她的心里,也再没有外婆的位置了。
大G很快开出医院,陆续有人给早早发信息,沈澈、涛哥、黄毛哥几个、吴叔叔、沈奶奶、周爸爸,甚至还有咖啡店的朋友曼姐和桐生,都在问她体检是不是顺利。
早早停下车,一一认真回复,她很好,很健康,不要担心。
失去得越多越知道现在拥有的善意和关怀是多么珍惜。
不过早早还是没有对任何人说今天的事,她一个字都不想提,好像不说就没有经历过这场伤害和委屈一样。
沈澈看着早早的回复有些不放心,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沈家的家庭医生张爷爷,他不放心,“张爷爷,鼻腔粘膜干燥、毛细血管壁脆弱会导致大量流鼻血吗?”早早告诉他这理由他觉得有点不放心。
张爷爷是经历过无数次沈澈在早早身上拉假警报的,记得三年前人家小姑娘身上被蚊子多咬了几个包,沈澈这熊孩子就跑来把他的膏药一扫而空,好容易凑齐几十种珍贵药材做出的膏药,就让那小子当便宜大碗的薄荷膏来给早早治蚊子包!
至于早早晒伤了一点沈澈就把人带来他办公室差点要求住院之类的事张爷爷也经历了好几回,狼来了次数太多,沈澈在早早身上用得量词张爷爷都是打了对折对折再对折来听的。
所以张爷爷很淡定,“如果做过详细体检没别的问题,鼻腔粘膜干燥确实会导致毛细血管壁脆弱,导致……嗯,你说的那种大量流鼻血也是正常现象。”
张爷爷的重点在沈澈嘴里的那种“大量”流血,跟正常意义上的大量可不是一回事。
沈澈总觉得张爷爷说得有点不靠谱,“过几天我带早早去医院看您,您找个借口说服她,再好好给她检查一下。”
现在外婆已经带早早去检查了,他要是马上提出带早早去医院,怕早早嫌他烦,也显得对外婆不信任。
张爷爷对沈澈把问题扔给自己的行为很不满,他自己不敢说就甩锅给他,这种行为太无赖了!
张爷爷根据这些年的经验,觉得自己真治不了这熊孩子,决定去跟沈爷爷说道说道,孙子欠债爷爷还,这口气只能出在沈爷爷身上。
毕竟沈小二这种混不吝的脾气一大半是沈爷爷给惯出来的!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