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苦齐淡淡的回了一句。
三年时间,他对唐轩烨的了解不比他自己少,这孩子心里的执念太深,唐氏企业,唐家辉煌,都压在他一人的肩上。他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但是有些时候对上他那一双眼睛,苦齐分明能看到眼底深处的沧桑和无奈。
唐轩烨又沉默下去,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过了一会儿又嘟囔着说道:“师父您教过的,我不会忘的。”
“你当给你定下的规矩是摆设吗?你自然不敢犯。”
唐轩烨的脸色立即苦了下来,这些年他心思太重,有时行事难免偏激,有时又自怨自艾,没少被苦齐收拾。
“轩烨,抬起头来,还记得我说过的规矩吗?”
唐轩烨立即抬起头:“记得,不管什么时候,昂首挺胸,堂堂正正做人。”
苦齐点了点头:“你过来。”
唐轩烨膝行至他的面前。苦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唐轩烨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苦齐的怀里泣不成声。他再坚强,也始终不过是一个孩子,是一个还需要家人指点呵护的孩子。
苦齐由着他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直到他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红着脸看向苦齐。
苦齐笑了笑,拿出一个小东西挂在他的脖子上。唐轩烨低头大量了几眼,就要忙着摘下来,这些年苦齐并未阻止他学习,因此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师父,太贵重了。”
苦齐摇了摇头问道:“再好的东西,也要遇上有缘人,不然终究还是死物罢了。你可知道为什么给你?”
唐轩烨低头想了想说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苦齐看他想了半天蹦出这么一句,着实有些无奈,过了一会儿看着孩子实在说不出来,只好自己慢慢的解释道:“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
唐轩烨看着他,眼中还满是疑惑。
“轩烨,一块美石,埋在地下千万年,沉默、积蓄、忍耐、坚持、打磨自身、抛却世俗杂念,尽了一切努力,为着一个不知为何的结果。机缘巧合,上天眷顾,最终才能破土而出,成为一块美玉。从来没有什么一鸣惊人,也没有扬眉吐气,有的,是温润中的庄严,是和煦中的威压,也是历经磨难的专一。”
唐轩烨仔细的感受着身上那一枚小小的玉石,触手微凉,脆弱的仿佛任谁都可以打破,但是偏偏又透出谁也无奈忽视的威严和不可亵渎的庄肃,他仿佛突然明白了师父要自己干什么。
“谢师父教诲。”唐轩烨端端正正的行礼,谢过苦齐的提点。
苦齐站起身扶起他:“孩子,世俗多难,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过去的一切事情和一切人,都值得你永远记在心里,但是该放下就放下,切莫执念,苦了自己,负了别人。”
“师父,我记下了。”
苦齐拍了拍他:“去吧,这里的山门随时向你敞开着。”
唐轩烨走出禅房,苦齐并未相送,只是禅房中慢慢想起心经的声音,空灵旷远,虔诚宁静,唐轩烨跪在门外静静的听了一曲,然后再一次拜了三拜,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申屠浩龙在山下等着他,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唐轩烨上了车之后就一言不发,申屠浩龙由着他自己静了一会,直到出了洛溪山,这才看了看他戴在身上的玉石。
“临江之畔,璞石无光,千年磨砺,温润有方。”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唐轩烨一惊。
申屠浩龙看着他受惊的样子有些好笑:“怎么,吓着你了?”
唐轩烨摇了摇头:“没有。”
申屠浩龙拍了拍他:“以后你会明白的。”
唐轩烨也有些困了,窝在申屠浩龙身边,脑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洛溪山距离京畿市区有一些距离,就算江阮已经加快了速度,几个人到达市区的时候还是已经傍晚了。
沈琇莹看着刚睡醒还有些迷蒙的唐轩烨说道:“走吧,请你吃饭。”
“谢谢嫂子。”唐轩烨迷迷糊糊的说道。
申屠浩龙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知道这小子有些晕车,也就没让江阮在开着车乱晃,自己陪着他慢慢的走着,他也没带着他去梦隐庄园,那个地方他暂时还不想让唐轩烨知道。
随便找了个地方吃过饭,沈琇莹执意要回医院去看一看,罗震天不放心送她回去。江阮找了个酒店,让唐轩烨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找到了申屠浩龙的房间,带着刚刚从楚天毅那拿到的资料。
申屠浩龙迅速的看完资料:“这小子看不出来啊,还有这本事。”
江阮笑了笑:“看得出来,他很拼。”
申屠浩龙叹了口气:“小阮,说说你的想法。”
江阮看着他,坐到他的对面,小心的说道:“老大,说实话,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有些担心啊。”
“担心什么?”
“往极端处想,就会往极端处走。我信得过苦齐大师,我也信得过书生,但是这种事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