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莽山、双岳山、卧牛山三条山脉之间的广大丘陵和平原地带, 就是华厦国历史上的中州,涵盖了青岳省的全部和褚天省、应天省、海岳省、骥天省的部分地区, 是孕育华厦国近万年人类文明史的发源地。
近现代, 中州成为青岳省的代名词。
长丰市位于青岳省中部, 处在华厦国东部平原向西部山区过度的丘陵地带边缘;泽阳县在长丰市西北180公里。
朵玉村在泽阳县城西北20公里, 是中部地区十分平常的一个村庄, 在当地,它原来是真正的默默无闻,村里人如果因为急事从县城打出租车回家, 必须要用东边的大李村或南边的邱家坊当参照, 司机才能恍然大悟:“哦, 就是那个村口有几棵特别大的老树,还有个土地庙的村子吧?”
朵玉村在当地被很多人知道,就是因为卫爷爷抱回了卫不争, 虽然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卫爷爷和卫奶奶, 但却都知道朵玉村有一对姓卫的夫妇,婚后多年不育, 饥不择食, 抱回了孟唐寨那个出生就带着霉运、谁碰谁倒霉的小孩。
南边村镇一些到乌拉江边游玩的人,很多都会特地拐到朵玉村,想看看那个睡觉都会冒出倒霉气的孩子。
朵玉村因此有了点名气, 至少, 和出租车司机报地址时, 可以只说朵玉村三个字, 不必再加一百多字的坐标定位了。
可是,朵玉村的名气仅仅局限在泽阳县,从几百公里外的双岳山定位朵玉村,卫不争自己都做不到。
不管是走省道还是青兰高速,到了长丰或泽阳再往朵玉村,都是走远后再折回来,很冤,卫不争归心似箭,想从双岳山一条直线到家,结果却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走错了路,看到前面的青莽山,他才发现不对。
好在,那个地方已经进入了泽阳县,卫不争下车,在村头一所剥落得斑斑点点的民居外墙上,模模糊糊看到了村庄的名字,而他以前和卫爷爷一起,到这个村里给人家送过豆腐。
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十度左右,这在中州是几十年才有一次的低温,周围的景色太过萧瑟,可卫不争还是从一个个熟悉的村庄名字里,感受到了家温暖的味道。
他把窗户打开一条缝,一直趴在上面往外看。
下午三点半,大宝贝转过一个弯,上了往东的一条土路,卫不争指着前面说:“树林里那个蓝砖院子,就是我家;那块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是我们家的,现在地里是麦子,麦苗还没出来;院子后面的果园是我家的,果园的篱笆大部分是花椒树;南边这一面是蔷薇。”
李青鸢特别兴奋:“不争哥哥,只有你们家的房子没有塌,你隔着这么远都把家里的房子保住了吗?”
卫不争敲了下小姑娘的头:“我哪有那本事?应该是我们家房子有点特殊,回来跟你说。”
高佑翔发现了问题:“不争,你家怎么在村外啊?”
他们正在走的这条路一直向东,大约三百米开外,是中间隔着路,路两旁各有一排排列不甚整齐的院落,那才是华厦国典型的乡村居住形式;而卫不争家的院子,独独地落户在村子西北方向的林子里,距离村子大约二百米。
虽然村子里的房子大部分都被毁坏了,现在看到的都是临时建起来的土坯茅草房,村子里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可因为房屋是聚集在一起,在这满目苍凉的末日世界里,比起孤伶伶矗立在村外林子里的蓝砖院子,村落多了几分温暖和安全感。
卫不争说:“我家这个院子是后来建的,我家人少,果树挂果以后,不能长时间离人,我爷爷嫌来回在路上跑耽误工夫,就把家挪到我们的地里了。”
高佑翔还想问什么,被沈危先截住了,他问卫不争:“大门前那几棵老树都是什么?我特喜欢这种老树,门前有几棵,感觉自己家底气都厚了几分。”
卫不争说:“树皮黑的两棵是土槐,另外三棵是榆树。”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转上了往北的小路,卫不争手放在车门上,随时准备开门下车。
再拐上往东的路,不到一百米,就是卫家了。
卫不争忘记了自己主人的身份,大宝贝一停稳,他就跳下去跑向大门。
原来的朱红色铁门应该是腐蚀坏了,现在的大门,是十几块厚厚的木板做的,十分粗糙,外面没有门铛和插栓,卫不争推了一下,没有推开,就用巴掌拍:“爷爷,奶奶,是我,不争,我回来啦。”
沈危他们也全部下了车,站在卫不争身后等。
院子里没有动静。
卫不争慌了,用力拍起来:“爷爷,奶奶,是我啊,不争,你们别怕,给我开门吧。”
他连拍了五遍,都没有人回应。
卫不争扭头,慌乱地看着沈危几个:“我,我爷爷奶奶,是不是出事了?”
沈危上前两步抓住他的左臂:“大门是末世来临后做的,这证明爷爷和奶奶,至少有一个人没有变异,还能想办法把家弄得更安全;还有,门是从里边插上的,爷爷奶奶肯定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