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卫不争有些冷,可他实在不想去翻包里的衣服,就靠在背风公路护坡上,继续坚持着。
他乘坐的车坏了,经验丰富的司机找不出原因,他们被撂挑子的地方东南方五公里,有个比较繁华的镇子,司机到镇上找专业的汽修工去了。
卫不争好几天没有知觉,各种计时工具又都失灵,他醒来后就失去了对时间的精准判断,到了汽车站才知道,当时是上午十一点左右。
而现在,大概是下午五点,一百七十多公里的路程,五个钟头过去,他们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十公里左右。
不是司机驾驶技术不行,沿途村镇很少,他们也没有再遇到人变僵尸,而是因为他们开不了多远,就会被横在路中间的车给堵上,都是莫名其妙忽然就开不动的车,他们必须下去帮忙把车子推开,然后才能走,司机因此几乎要抓狂。
卫不争现在呆的地方风景十分漂亮,可以入道路风景画做电脑屏保:蓝天白云,坡度平缓、被森林覆盖的山丘,公路两边的护坡上,小野花随风摇曳。
但此刻,只有几个年龄很小的孩子在哭闹或玩耍,成年人全都脸色沉重,沉默不语。
和卫不争同坐的年轻人在前面的县城已经下了车,卫不争不去找别人主动说话,也没有人过来找他,他很喜欢这份安静,想趁机睡一会儿。
他感觉司机未必能找到修车人,就算找到也未必修得了,他要养精蓄锐,准备徒步走到前方的村镇找人搭顺风车,或者很有可能,他要徒步走到余浪县了。
可他睡不着,除了内心的焦虑,还有在发生追尾事故前两三分钟,一股突然从他小腹处窜起、然后就一直在他体内循环翻滚的能量。
也许叫能量并不合适,可卫不争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
这股能量并不难受,但存在感太强,冲击得他根本不可能入睡,卫不争担心如果继续下去,他可能会再次陷入昏迷。
抬头看了看太阳,卫不争给自己划定界限:再等十分钟(大约),如果司机还不回来,他就自己走,找个没人的地方躺下,等待这股力量引发他的旧疾,或者,把他变成僵尸。
卫不争凭直觉认为,让那个宝马车司机和热心人变成僵尸的,应该就是这种莫名出现的奇怪能量。
没到十分钟,司机回来了,一脸都是汗,脸色阴沉的吓人。
东倒西歪的乘客们都站了起来,虽然看到司机只有一个人就知道了结果,却还是有人心怀侥幸地问了一句:“修车行的人怎么没来?”
司机没有回答他,而是喘着粗气拍了两下巴掌,示意所有乘客注意听他讲话:“我跟各位说一声,车修不好了,你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走了,我刚去的那个镇子也出现了好几个僵尸,镇上的人都在想办法躲避。
不是我不负责任,是我负不了,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路上那么多车没来由地说坏就坏,我觉得这世界出大事了,我得往回赶,我全家都在吉满呢。”
“又有人变成僵尸了?那,那我们会不会也变成啊?”
“怎么会这样?昨天吉满几个人变成青紫说不了话,最后不是说是急性变异性肺炎吗?”
“那是政府怕引起民众恐慌,骗人的。”
“我们都是买了车票的,你怎么能把我们扔在半路上?”
……
乘客们七嘴八舌,全都是一脸惶恐,司机不再理会,拉开车门上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卫不争站起来,紧了紧腹部的旅行包腰扣,从边上绕过还在吵闹的人群,跳上公路向前走去。
司机提着个小袋子跳下车,对着卫不争的背影喊:“小伙子,一直走,大概十公里有个镇子,你到了那儿就住下吧,错过去,后边就都是小村子,没有旅社了。”
卫不争没有转身,扬起右手挥了挥:“谢谢!知道了。”
夕阳夕照,周边的景色美丽柔和,卫不争的心却跌进了谷底,事情果然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他现在怀疑,以后他是不是还能再坐上车。
如果没有车,只凭两条腿走回中州,就算一路顺风,沿途不遇到任何意外,恐怕也得小半年,可眼下的情况,可能一路顺风吗?
未来的不可预测让他忧心忡忡,眼前的情况更加急迫严重,如果前边的镇子也出现了僵尸,他该怎么办?
乌扎省的气候和中州不一样,夏天最热的时候,晚上睡觉也需要盖被子,而现在已经十月了,晚上的气温下降到五度以下,而且乌扎省北部的森林区,全部是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狼、狐狸、猞猁、野猪在这里很常见,野猪群大面积毁坏庄稼、狼和狐狸夜袭村民牲畜栏这类的报道经常见诸报端,如果他在这一带露宿野外,万一一昏迷又是好几天,他未必还有机会醒过来。
卫不争心里忧虑,不知不觉中,越走越快,走出两公里后,后面来了一辆奔驰高级轿车,卫不争听到声音转身招手,奔驰加速冲了过去。
后来又有几辆和他相向而行的车子,卫不争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