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
盯着身下被晨曦照亮的干草堆,我使劲甩甩头,又忘记了什么?楼下台阶的吱呀声,我攥紧手边上枪尖在炉火中烧得通红的长矛。
吱呀声停住了,黑影若疾点般闪进屋子,他悠悠然拨开长矛,有些鄙夷地扮鬼脸道,
“我要是灾魇你早被我咒死了。”
我扫兴地扔开长矛,无趣又舒了口气,靠回舒服的草堆,“别烦我,这玩法太呆了。”
“你都game over了还谈什么呆,”Soulky吐吐舌头,“老弟,我看你太正经了,要我是灾魇那样丑头丑脑的怪兽来看,首要抹除的就是你这样呆头呆脑的呆瓜。”
“你与人家也所差无几。”我又随口问道,“楼下有什么情况值得你这么上蹿下跳?”
“去屋子外边解决了一个黑毛虫,”他扬手掷来一个手枪状的精钢方盒,“真带劲!这玩意可比打火机好使上十倍。”
“这...哪捡的?”我打量起方盒的表面,光滑的精钢外壳上不带一丝划痕,锐利地反射着寒光。
我轻轻扣下盒上的一个活栓,枪头设计样式的部分向内弹开,黑洞洞的口子直指着我,转过枪口,我手指摸索到了后端的机关。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对着草堆开火,”Soulky警告我,“因为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把屁股烧掉。见鬼,你应该看看屋子外面我的杰作。”
两个脑袋凑到窗边,一股刺鼻的焦炭味直冲而来。“很干脆彻底,是吧?”
何止彻底,他简直是抹杀了那片区域生灵的魔鬼。好吧或许地下还有某些真的毛虫幸免于难。我呆若木鸡地低瞅着难以辨认的“黑毛虫”的残块,不禁为自己保住的屁股感到些许庆幸。
“在壁炉上找到的,初次发威有些没控制好力度...”他胡须虬结的黑脸透着自信,“嘿!我敢说,咱可以用这找个灾魇练练手......”
“等下,”我忽然一阵不安,“你是说,我们这个屋子被该死的被诅咒者发现了?”
“呵,以我之见,那个黑毛虫自己都不知道在往哪里钻,更是算不上侦察先锋了,只不过是碰巧遇上了'毛虫终结者'.......”
白痴会把他的话当真。我哑然无言地想着。黑毛虫是我们对被诅咒者这种怪物的戏称。身体墨黑,行动迟缓,手持寸铁的凡民都能勉强解决这种多毛生物。
但想要生存,无脑且大意的轻敌虽只占有各死因的一小部分,分秒间也能置人于死地。常有这样的夜晚,先是枪声大作,再随后才是绝望的哀嚎,因为,在被诅咒者的探访后,怪物们的缔造者,灾魇悄然而至。
他是在故意诱导我还是真的傻?我从未怀疑过他是个平衡者,在这空间有限的迷宫系统中,混迹于凡民中的平衡者还较虚有其表的被诅咒者更为可怖。
不事杀戮的平衡者最为著名的箴言是“我们的双手洁净无染”。人们惧怕他们不是担忧他们是否真的双手洁净,而仅仅是他们恐怖的同盟,灾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