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逢科场大考,清秋时节,乘着梅子透出清香,无数菁菁学子背负行囊,轻车简行,或手捧简牍,或呼朋唤友,于明镜透亮,淅淅沥沥的秋雨中行进。
来自各地读书人浩浩荡荡奔赴京都,一时间,这座史不过百年的王都人满为患。
街上熙熙攘攘,叫卖的,拉客的,杂耍的,沿着官道,茶水铺子鳞次栉比,各类果鲜时蔬应有尽有,目不暇接。
一个少年人模样的读书郎背负书囊,踏着轻快的步子昂首阔步目光炯然,青涩面庞上有丝毫不为周围热闹的景象所吸引的神色。
少年人不过十六七的样子,衣着简朴,面如冠玉,离家半载缘故,眉宇间多了些倦怠之意,但丝毫不减其少年英气!
京都地贵!
特别是这个时节,诸地功名学士纷纷上京的的时候,名贵的客栈不算,连那些平日里廉价的客家都人满为患,即使有个别偏房这些也是价高者得之,疯抢不息。
少年名丘铉,家中略有薄财,援引支持,倒也取得功名,有入京进考的资格。
但仅于此,丘铉志气甚高,也不屑于与同学攀比华贵,趁着天色尚明,寻到一处河岸歇息,只想着简单迁就。
时逢垂柳未眠,鹅黄色柳枝轻抚面庞,在顺着面庞绕过胸膛,好似情人轻吻,使倍感人轻灵明爽。
柳枝稀稀处,隐见一白袍老叟临河而渔,紫冠高耸一头浑白发迹自然垂落,面容和蔼安详,须发飘飘,双眼似闭似睁,盘膝坐在草地,与周围环境自然相融的同时,又格格不入,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
丘铉眼中出现一丝迷惑,眼前这个老者实在太古怪了!
水波荡漾,蜻蜓戏水,夕阳熹微,岸边安宁静谧。
水面划出一溜溜痕迹,顺着清澈见底的河水望去,丘铉惊讶的发现老者所持鱼竿竟然没有鱼钩,只有一截干枯的树枝做成的鱼钓,而且那树枝还是笔直笔直的。
丘铉歪着脑袋瞅好久,只听见风儿吹拂,白发老者盘膝静坐,没有一条鱼的收获!
更奇怪的是树枝旁边分明有数十条金灿灿的大鱼徘徊游离,只是不见有大鱼去咬树枝!
邱铉压不住好奇,忍不住道:“老丈,何不用鱼钩,只凭一截光秃秃的如何能钓起鱼儿!?”
白发老者沉默不答,目光悠然明亮,只是定定望着那截垂落在水中的树枝,神色莫名。
丘铉是少年人,心性跳脱,见白发老者老神在在默不作声,以为是倦怠了,不知觉的走上前去,拨弄一下鱼竿!
树枝晃动,引得水面顿起波澜,游离徘徊树枝附近金灿灿的大鱼像是受了惊一样,四处奔逃,眨眼间无影无踪!
“小子狂妄!”
白发老者终于发声了,只是有些不愉的意思!
丘铉作挕,告罪道:“老丈勿恼,只是见丈人垂钓辛苦,不忍丈人劳苦,故出此下策。”
白发老者蓦然睁大双眼,侧目而视,眼中闪过一丝奇色。
“哦,下策?莫非汝还有上策不成?”
“上策谈不上,但总有一二法可行,结网而渔所得不匮,饲养鹰兽为辅,每日总可果腹。”丘铉信手拈来。
“然,渔者分三六九等,下者着眼一虾一蟹,或三四尾杂鱼,潦倒余生;中者谋划一河,区分鱼鳖,往往一动便是鱼蟹满仓,无往不利;上者不局限江河之别,非大鲸巨龙不下,纵横海河,无物不捕!”白发老者慨然道。
丘铉悚然,连连扶正衣冠,正色道:“敢问丈人上法何也,吾辈当从之。”
“上法?汝还是过了眼前这关吧!”白发老者淡然道。
只见白发老者竖起五指,掐住拇指,并拢食指中指,结出醒神印轻叱:“疾”
“丘铉”一震,眼中灵光乍现!
呼!
“多谢前辈相助!”陆寒谢道。
白发老者笑道:“随手之为罢了,能与太虚相遇即是有因果羁绊,老道分化万千念头神游太虚,遇到洪荒修士还属首次。”
赫然,邱铉正是陆寒在太虚活出的二世身,只是真灵蒙昧亦然浑浑噩噩过了一二十载!
白发老者越看陆寒越觉得奇异,真灵浑厚异常远超同辈许多,加之纯净无暇隐约有道光闪耀!
这也是白发老者愿意点醒真灵缘故,同为道门一脉,哪怕是个小辈,也值得一救!
洪荒道门一脉除了那些开天便诞生的老怪物,小字辈的有成就寥寥无几!
如眼前这个小辈这般浑厚根基更是绝无仅有!
不错,不错!
白发老者轻声问道:“既为道门一脉,汝师承何人?”
这下倒是把陆寒问懵了,鬼知道他师承何人,所谓道门也不过功法使然!
“禀前辈,我尚无师承!”陆寒硬着头皮道。
跟这种大能者扯谎根本没用,更何况人家能随手解了太虚迷障便能说明一些问题!
只是令陆寒所料未及的是,白发老者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