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山月活了几世,对于别人的讽刺也好,挑衅也好,早已经能做到心平气和面不改色,杨梅的话对于他来说掀不起丝毫涟漪。 唯一能牵动他情绪的,只有事关梅儿的时候。 “杨小花,都打扫干净了吗?” 杨梅笑了笑,“木教授请尽避验收。” 本来就很干净,现在就更干净了,如果这样都能挑出刺来,只能说明木山月在故意找茬。 木山月随意扫了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转身正准备走。 杨梅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叫住他,“木教授,这周六我要带杨玫出去玩,没问题吧?” 木山月管杨玫管的有多严,她是知道的,杨玫要出门,必定要经过木山月的首肯。没办法,只能提前跟他打声招呼了。 木山月停下脚步,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去哪里?” “喂,杨玫都这么大的人了,去哪里玩你也要管?”见木山月依然不依不饶地盯着她,杨梅深呼了一口气,只好答道,“我打算带她去帝都古历史博物馆看看,顺便认识一些朋友。” 古历史博物馆? 木山月垂眸掩饰了眼里的惊疑,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那里有什么好看?” 杨梅不疑有他,随口将李伟智的话重复了一遍:“据说是商朝最后一位王女陵墓的出土文物,那么久远的时代,想必有一些很有意思的陪葬品,我带杨玫去见识见识。” 木山月的脸色突然难看到极点。 “不许去!”他看着杨梅,仿佛咬牙切齿般地说道。 杨梅一愣,“木教授,你这个人可真是善变,上个星期还跟我说要让你妹妹放开心情养好身体,才几天功夫啊,就反悔了?孙悟空也没你那么多变吧?” “我再说一次,不许去!”木山月冷冷地看着她。 杨梅瞪着他,“给个理由。” 木山月沉默了。 没什么理由,他只是不想 木山月猛然转身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办公室的隔音很好,无论外面多少嘈杂,里面总是那么安静清幽,此刻只有隔间里严初云敲打键盘的哒哒声。 木山月有些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闭上眼,年轻俊美的脸在这一刻竟隐隐地带着沧桑和孤寂,仿佛看透世情的耄耋老者。 他抬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须臾,起身从身后档案架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副卷轴。 小心翼翼地打开,洁白如雪的宣纸上,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眉目如画,身姿婀娜,穿着粉色绸衣,衣领和袖口处各绣有一朵红梅,娇俏可人。 看样子竟是一副古人的装扮。 木山月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少女的眉眼,眼眶里隐有水珠在动。 “梅儿,三千多年了,我找了你三千多年,你就忘了我三千多年”他喃喃地低语着,“我累了,梅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师兄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我生卿未生,卿生我已老” 他的声音哀伤哽咽,一滴水珠终究没忍住从眼中掉落,滴在了画中少女的左胸口处。 木山月清了清嗓子,将所有的情绪都藏进了心里,然后掏出一块手帕,轻柔地将那滴眼泪抹去,又小心地吹了吹,直至再也看不出一点水渍,才轻吁了一口气。 隔间传来了人推开椅子起身的声音,木山月迅速将画收起,放回了暗格。 严初云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文件夹,看到木山月,立刻将资料双手递给了他,“木教授,资料我已经全部输入电脑了,也核对过两次了,您需不需要再检查一遍?” “嗯,稍后我会看的,辛苦你了。”木山月没有接,“这份资料,你带回去看吧,周五还回来就行。” 严初云大喜,“真的可以吗?谢谢木教授!” 木山月扯了扯嘴角,“不过,你要记住,这份资料不能外泄,否则后果很严重。” “我明白的。”严初云连忙点头。 其实不需要木山月提醒,她也知道这么珍贵的信息是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看到的。一旦泄露,恐怕会引起一些医学机构的争抢,导致轩然大|波。 虽然她才学医没多久,很多地方都看不太懂,但是从这份试验研究的方向,程序等方面都可以受到很多启发。 木山月挥手示意严初云可以走了,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你跟杨梅提一下,周六的展览,我同意了。” “啊?”严初云一头雾水,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木教授这么说,想必杨梅听得懂,便也就没多问。 出了办公室,叫上杨梅,两人出了研究所,往寝室的方向走去。在路上,严初云将木山月的话转达给了杨梅。 “这人可真够善变的,之前我跟他提的时候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转眼又说同意了。哎,杨玫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神经质哥哥。”杨梅叹了口气。 还是她的命比较好,杨瑞虽然在感情上木了点,但是人很正常呀,不会动不动就拘着她不让她这样不让她那样,多累得慌。 严初云倒是对木山月的印象改观了一些,“可能也是太担心杨玫了吧,虽然方式不可取,但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关心他妹妹的。” 这个倒是真的。 既然周六带杨玫去博物馆的事情搞定了,杨梅便也懒得和严初云继续讨论木山月了,反正那人和她将来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天快黑了,两人一起去食堂用了餐,之后在岔路口道了别,各回各的寝室。 周六一大早,杨梅就给杨玫去了电话,两人约了在操场边的小树林里汇合,然后一起去了校门口。 杨玫非常兴奋,这五年来,她每天只能在木山月许可的范围内活动,哪怕要出远门,也必须得他带着,久而久之她都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笼中鸟的生活。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