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又一个人发话了:“胡友前同志,基层生活沉闷,偶尔思想上滑坡,这个……要勇于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勇于向组织上坦白。出现了问题不可怕,问题总是可以解决的嘛。组织上的处分,是在司法机关之前的。” 这个话一说出来,就给了沦入黑暗之中的胡友前一线光明的希望。 是啊,自己干的事情,如果硬要往司法上去靠,那也是靠得上去的,总不能因为没管住自己,就去和公检法打交道吧?现在看这几个人的语气,组织上对自己应该是以挽救为主,只要自己交待了,到时候给一个党内处分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这里,胡友前的心理防线就已经破了,满脑子都往好的方向上去想。 不过,他也没有马上就交待问题,倒不是侥幸还有谁会来搭救自己,而是想要讨价还价一下。 “那……几位领导,这个,党内处分,是什么处分?”胡友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他甚至还想问是警告还是记过,可一想,自己干的那些事情,就算是留党察看都是轻的。可他又不可能问出来是留党察看还是开除党籍,所以,只能这么问了。 “你需要做的,只是交待问题。至于会给什么处分,这个还要看你的态度。”几个工作人员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欢喜不已,这货居然一下就被攻破了心理防线,也太容易了。 胡友前不禁打了个颤,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虽然他不知道纪委的人到底掌握了多少问题,但他做过的事,他心里是很明白的。而且,他又没办法问,只好点了点头,战战兢兢的回答道:“请领导放心,我一定端正态度,如实汇报,不,如实交待。” 没办法,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混个党内处分,以免被移交到司法机关去,说话都有点不经大脑了。 “好!那你说!”高个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脸平静地说道。 胡友前犹豫了,说什么?怎么说? 虽然他违反组织纪律的事不少,但在他看来,能举报他的无非就是村里的那些妇女。 他猛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听说过张文定最近在抓精神文明建设,而且纪委高德贵和张文定也走得近,莫非自己这是被张文定抓了典型? 下一刻,他又觉得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了——精神文明建设,跟纪委的工作有一毛钱的关系么? 这个问题,交待肯定是要交待的。至少怎么交待,交待多少,却是有讲究的。 交待少了,跟纪委掌握的情况相差太多的话,那就是态度不端正;交待多了,超出纪委掌的情况太多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胡友前觉得,别看现在他们说是给个党内处分就可以了,自己真要干的坏事太多,他们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所以,这其中的度,一定要把握好。 正在他犹豫之际,高个子突然站起了身,冷冷的对他说道:“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这个架式,完全就是要离开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好好“冷静”的打算啊。 这就跟警察局差不多,事情不交代,那你就蹲在墙角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问。 当然了,这个也只是针对一些问题不大的干部,或者一些小案子。重大案子的相关人物,那是要二十四小时有人陪着盯着的,免得被调查对象自杀或者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 这一想,到底会想多长时间?胡友前不知道! 其实,以前纪委找人调查的话,可能一调查就会调查个几天,但现在已经很规范了,一般都会讲究个不过夜的原则——如果没有问出问题来,夜里十二点之前,就要让人回去了。 当然了,双规的肯定不算在这个情况之内。 甚至,双规也是有时间规定的,一般也就是双规个半年,只不过在半年时间到了之后,还可以申请双规时间延长而已。 现在的问题是,胡友前自己不知道这些情况,除了搞村妇之外,他知道的还真不多——分内的工作都还摸得不太透呢,又怎么会知道纪委这边的工作方法? 见到纪委的几个干部要走,胡友前直接就以为人家对自己有看法了。这一下,他瞬间就有了决断。 他不想再熬着了,他现在已经基本上断定自己的命运了。 没想到,自己熬到了这把年纪,再熬几年就退休了,还是在阴沟里翻了船。如果真被纪委移送到检察院了,那自己这辈子就完蛋了,悔不该啊! 他赶紧站了起来,由于紧张,汗珠子开始往下掉,但他还是赔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对高个子说:“领导,我都,都,都想起来。” 高个子看了他一眼,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点点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声音道:“嗯。” 胡友前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退路,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交代。 毕竟,坦白从宽了可以争取到党内处分。自己如果能交代的好,还有可能不被双开,可自己要是顽抗到底,那自己就真的完蛋了。 跟一个副乡长谈话,纪委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不到两个小时,胡友前就把自己养情人,祸害村妇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纪委几个人的攻势之下,胡友前甚至把收受他人贿赂事都交代了,而且他说的还有名有姓,甚至谁送了多少东西,谁家的老婆被自己祸害过,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但交代归交代,胡友前这个人还是留了一手,至于对损害公家的那点事,他是一件都没说。 个人作风问题毕竟在处理起来是比较轻的,若是涉及到了以权谋私,贪赃枉法,那事情可就大了。 …… 高德贵拿到胡友前交代的材料,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一是痛快这个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