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定当然明白王忠并不是真的向他示好,只是在和陈九文过不去。 他笑了笑,道:“谢谢王主任关心,不过这个工作方面嘛,我也不知道具体要做些什么,所以,还得章主任帮忙把把关呀。” 王忠被张文定这一下给弄得胸口一闷,然后才想起来,这家伙虽然年轻,但怎么说也是干过县府副职的,就算再蠢,也不会蠢到随便就被人当枪使的地步。想欺负他年轻,这可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了。 章冬河差点要忍不住笑出来了,但不管如何,这种时候他是不能笑的,再开心也不能笑。 坐机关的人,这点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还是有的,就连王忠和陈九文刚才的神情,多少也有点故意装出来的成分在里面。 “干工作不都是边干边熟悉的嘛,哪有一开始就会的道理?”章冬河笑着道,“我看这个提议很合适,恰到好处,党务这一块,张主任也抓起来吧。” “好。那我就先试着看看。”张文定点点头,又看了看另三人一眼,道,“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要你们三位多多批评指正……” 反正实惠到手了,姿态低一点也无所谓,而且还有麻痹对手的作用,何必那么高调呢? 回到办公室,张文定还有点想笑,这大机关里的斗争,比起在下面更加有意思。 他琢磨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内部通讯册,找到交通科和党支部来看,这通讯册很详细,每个人的电话都有。 他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去记号码,然后,他又数了数人,党支部的人数很少,总共才三个人;交通科的人数较多,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还有个车队的队长,司机的数量吓了张文定一跳,足足二十二人! 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张文定也不知道这二十二个司机中,有多少是关系户。 因为张文定清楚一个事情,这些司机中,正式工应该不会超过五个,其余的,都是合同工,以前是局里和司机签用工合同,现在是局里和劳动服务公司签,只不过,合同是那么签的,但用哪个人,却是局里决定,劳动服务公司只是过一道手续,并不是说想派谁到局里就能够派谁的。 局里不和司机直接签合同,这也是有原因的。 以前,局里和司机直接签合同,每次只签两年,如果超过了两年还未辞退,那就得把那个司机从合同工转为正式工,虽然正式工并不是公务员,但也是占编制的——就是那种不带干部指标的工人,不是行政编,也不是事业编,而是企业编。 按说吧,这种事情,机关服务中心都有专人负责的,按常理来说,基本上不太可能出现谁的合同到期了却被遗忘了从而不得不多让局里多一个工人的局面。 但是,这世上就是有很多事情是反常的,不仅仅省局出现过这种事情,就连下面的市局,也都出过因为合同超过时间而被迫解决司机正式工作的事情。 虽然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都是忘记了合同时间,但谁都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那些被招为正式工的司机,都是很有背景的。 后来觉得总是这么搞也不行,再加上人社部又出了用工规定,各单位再用司机的时候,就规范多了,都跟劳动服务公司去签合同,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领导们也怕麻烦啊,真要说起来,那些司机哪个没点关系?进谁不进谁,都够头疼的,这下好了,不用为这事儿心烦了。 其实那些关系户司机就算没有转为正式工,干过十年八年的司机也是问题不大的。但不一定是在同一个单位,可能这两年在地税,过两年又去国税了,甚至去财政、检察等单位开车也不稀奇。 这个情况,张文定也是有一定了解的,省里的他还不是很清楚,但地市和区县一级,他打听过了的。 许多税务部门的干部,夫妻俩都在税务局,老公在国税的,老婆就在地税;老公在地税的,老婆就在国税。 这种情况,是因为九四年国税地税还没分家的时候,好多人毕业分配到税务局,因为工作上相处得不错,就谈了对象结了婚;还有些人呢,夫妻俩只有一方在税务部门的,往往会想方设法把另一方也调进税务部门来,于是就造成了这种夫妻都在税务部门的情况,也就有了后来夫妻分单位的现象。 其实这种现象还可以再往前看一看,财政税务没分家的时候,也一样,后来一分家,夫妻俩只能一人到财政局,一人到税务局。 这种状态之下,他们比起别的政府部门来,关系就更亲近一些,安排起亲戚子侄当司机的时候,也方便许多。 毕竟,这是个人情社会,有许多事情,只要不违反原则,适当钻些空子,也是人之常情。 想着这些,张文定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关系户一多,工作开展起来,困难肯定也会随之增多。 党支部的工作,张文定觉得这个是比较容易理顺的,毕竟党务方面的事并不多,而办公方面的嘛,也就那么点事。 他以后的工作重点,还是要倾向交通科,交通科那些司机,可不是那么容易管理的。 有编制的正式工不好管,没编制的合同工也不是那么容易管的,更何况,还有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一个车队队长呢? 能够坐到这三个位置上的人,肯定也都是关系深厚之辈,而且,说不定这三个人关系也不融洽呢。 有心把党支部和交通科的负责人都叫过来,可现在还只是他们几个主任决定了分工,并未对各科室宣布,还要等到下午召集各科室负责人开过会后才能开展工作呀。 这段时间,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