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山上你陪我出去游历,什么泥泞难行的地方没走过?什么披荆斩棘,顶风冒雨,从不见你皱过一丝眉头,如今到了平地,反而谨慎起来了?”
萧西华道:“小师姑,我可是第一次见到雪呀。”
薛翃笑道:“这倒是。”于是果然也随着他放慢了步子。
眼见将到万安殿,萧西华忽然如梦初醒,忙站住脚道:“小师姑,时候不早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薛翃听了怔忪,继而笑道:“我好不容易送了你回来,你又要送我回去?然后我再送你回来,岂不是要到天明了?”
萧西华脸上微热:“小师姑,夜晚宫内人少,一个人走路有些怪怕的,我毕竟是男子,就让我送你回去吧。”
薛翃道:“你放心,这宫内没有吃人的老虎。”
她举手要将伞拿回来,萧西华却并不撒手,乞求似的说道:“今日在宫外出了那样的事,让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能放心?就让我送你吧?”
两人相持之中,远远地一片贴地的光明,闪闪烁烁而来。
原来是陶玄玉的法驾回宫,陶玄玉最好气派,这无数盏灯笼,照的他所乘銮驾如白昼一样,远远看去,就仿佛他整个人裹在一团明光之中,辉煌明耀而至。
方才所到之处,遇见的宫女太监目睹这样庄严法驾,又见天师法相出色,无不心悦诚服跪地行礼。
法驾来到门口,陶玄玉下轿,道:“你们怎么在这儿?西华,我不是让你守着炼丹炉吗?”
萧西华有些紧张。
薛翃瞥一眼年青的道士,道:“我来看看师兄,不料师兄不在,我正要告辞,西华要送我呢。”
陶玄玉哼道:“我也正想找你,你随我进来吧。”
薛翃跟着陶玄玉,进了他在万安殿栖身的卧房:“师兄寻我何事?”
陶玄玉道:“今儿在外头,是怎么回事?”
薛翃道:“有一伙来历不明的刺客,想要对我不利。”
“来历不明?我怎么听说是俞莲臣的人呢。”
薛翃道:“虽然口上说是,其实是招摇撞骗,栽赃嫁祸。”
“啧啧,”陶玄玉啧了两声,“这话你对皇帝说了吗?”
薛翃摇头。
“为什么不告诉皇帝?”
“皇上知道我是为薛家报恩而来,我若直言那帮人不是俞莲臣的同党,皇上反而会疑心我是为了袒护他们。倒不如让江指挥使去查。皇帝自然明白。”
“想的不错,一旦涉及薛家,你就格外心细了。”陶玄玉嘉许地颔首,端起白瓷盖碗吃了一口淡茶,“你可知今夜皇上跟我说的是什么?”
薛翃摇头。
陶玄玉道:“云液宫的宫墙顶上倾塌,砸死了宫内的贵人,皇上让我算一算,是什么原因。”
薛翃道:“师兄如何答复的?”
“这个何须问我,”陶玄玉脸上浮现一丝自傲之色,道:“那云液宫是昔日端妃娘娘所住,原主儿死的悲烈,整个宫内的人几乎也遭到牵连,这宫殿是后妃之地本就属阴,更加上积累了这许多怨气在其中,里头的风水早就给搅乱了,再加上多少年来都没有生人入内,阴怨之气催发,不出事才怪。”
薛翃垂头,浅浅一笑:“原来如此。”
陶玄玉道:“你觉着师兄说的不对?”
薛翃道:“正相反,我觉着师兄所说大有道理。”
陶玄玉道:“你想不想知道皇帝是如何回答我这话的?”
当时陶玄玉将这话说完,正嘉皇帝道:“果然如此,自从上回地震,朕心里就不安,幸而请了真人进宫,如今既然得出症结,何不趁机禳解了?”
陶玄玉道:“万岁,禳解的法子很简单,只是贫道虽然能够做法,但也只不过能抵御一时,只要那阴怨之气不散,他日仍回卷土重来。”
正嘉忖度片刻,道:“那么,朕若是令人修缮云液宫,然后……再叫人入住,这法子如何?”
陶玄玉笑道:“这个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贫道要提醒万岁,这入住之人,必要是个命极贵的,以其贵命,抑压遣散怨气,可倘若命数差些的话,非但无法遣散怨气,天长地久,反会给怨气所冲,自己身受其害。”
正嘉十分谦和地问道:“那不知何为贵命?”
陶玄玉道:“贵命者,八字上上,最好还是极阳极阴所生的人,阳极所生,可以跟云液宫的阴气相克。阴极所生,也可以顺应而行。若皇上有属意的人,贫道可按照云液宫的风水,跟那人的八字算一下。”
正嘉凝视着陶玄玉,眼中有一抹锐光闪过。
薛翃问道:“皇上想让人搬进云液宫?是谁?”
陶玄玉凝视着她,半晌无声。
薛翃给他看的心里发毛,正在此刻,外头有人道:“师父,养心殿的郝公公来了,说是来寻小师姑的。”
陶玄玉微微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去吧。”
薛翃起身,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