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晚九点钟是吗?”
“对。”
紧接着又拨给教授太太,告知她自己有点身体不适,今天可能没法来九龙拜访了。教授太太很关切的问她怎么了,是否需要帮助。
她说没事,就是有点中暑,休息一下就好。
教授太太说:不要太紧张,即便没有全A,我也会说服他给你写奖学金推荐信。
她大笑,并说谢谢。
挂了电话,又笑了一阵,趴在电话机边,一阵恐惧莫名浮起来。抬眼看见那张船票,火气蹭地窜了起来,照着附带的电报地址末尾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只等他接通以后,穷尽生平所学脏话,用他的母语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直至盲音消失,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响起,问她,“船票收到了吗?”
她腹诽道:让我去船运公司自己取就好了,发电报让邮政公司送上门来干什么,钱多烧的?
总之看他怎么都不顺眼。
满腔怒气一点一点强压下去,终于只说:“收到了。”
听出她情绪不高,问她,“考砸?”
她嗤笑,“怎么可能。”
大抵学霸气焰太过嚣张,令他在电话那头笑了好一阵,才问,“那是想我了吗?”
“我只是……”她忍了又忍,“想告诉你明天不能来澳门。”
他不笑了,问她,“有事要忙?”
她说,“今晚得去医院。”
“生病?”
“……”
“怎么回事?告诉我。”
她握着听筒,愤愤道,“都是你的错。”
他又笑了,“错在哪里?我们纠正它。”
她盯着天花板,泄愤式地说,“我可能怀孕了。”
他好像有点没听清,“你说什么?”
她漫不经心地解释,“今天呕吐了一次,如果不是例假晚了十天,我甚至以为只是中暑。西,我可能怀孕了。”
那头沉默着。
她有点想哭,“西,我还不到十八岁。”
他突然莫名的说了句,“一次?这么准。”
她气得飚脏话:“你他妈那叫做了一次?!”
他听完笑个不停。
她骂:“Fuck you。”
紧接着狠狠挂断电话,恨不得能当面对他竖中指。
趴在桌上,大脑放空。
电话又拨回来,她没接,等她在屋里空旷的响。露西走过来问了三次是不是她的电话,如果不是,别人的电话也不要错过。
她终于不胜其烦,肩膀夹起听筒,不讲话。
他问,“哪个医院?”
她说聂歌信山上那个。
他接着沉默,离开听筒一阵,不知在做什么,过了会儿才又回来。
她说,“我得乘车去医院。”
“淮真,”他突然很正式的叫她的名字,他很久没这么完整的叫过她的名字了。接着又说,“我想知道你怎么想。”
她说,“香港应该可以流产。”
他懊恼地,大声打断她:“No!”
她说,“难道你准备好迎接一个新生命了吗?在我们两都还这么幼稚的时候!”
他声音很轻,“我有足够自信应付一切突发状况,包括这件事。无论如何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信任我吗?”
她很努力的思索了好久,发现越理越乱,怎么也揪不出一个正确答案来,“我不知道。”
他说,“我希望你能回答我。我想听见回答不包括不知道。”
她握听筒的手都在发抖,“我不知多努力,才勉强做到对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我还没有准备负更多责任,否则失责的后果太严重了……西,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他语气温柔笃定,“我承担一切责任,别怕。”
他试图安抚,无奈隔着千里重洋,有些无济于事。
她沉默一阵,挂断电话。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内里失调导致情绪失控,想对他乱发脾气也有,惊慌失措以致乱了阵脚也有……不止这些,还有一点隐隐的期待,这期待对于她浅薄的阅历来说太过新奇,所以才更令她有短暂的仿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