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你说你要出国。”声音很是吃惊,甚至很是不解。
“没错。”
“可你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呢?你是家中的长子呀!你妹妹弟弟也都还小,日后还得靠着你。你是我们家最出息的一个,你若是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呀,国内就真的让你待不下去吗?”肤色发黄,发间有了不少的白发的母亲哭的一脸泪水,脸上难过的表情让陆沉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大三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想下个学期他也许就能拿到录取通知书。
什么都已经联系好了,就连老师也说他申请成功的几率很大,并且十分推荐他走出去。
父亲穿着件朴素的灰色外衫,衣服上沾染着不少的泥土印记,他坐在板凳上,不发一言,默默的身影在站着的陆沉看来,仿佛更加的矮小了。
他不由得想到,自己长大了,父母也老了。
“我听说,出国要很多的钱,我们压根负担不起,孩子,你看看国内,生活不也变好了吗,难道你就要抛下家里所有人,再也不回来,一辈子都在国外了吗?”
陆沉本想说,自己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能够申请到全奖,这样他的学费就不需要操心了。
而且他也知道,以这个贫困甚至连田地都没有几块的穷苦家庭,根本不可能帮他承担所谓的学费。
只是母亲却显得很是激动,不断的用力出声道。
“你难道要向村口那个孙婆婆的丈夫那样,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你看你孙婆婆等了这么多年,等到现在,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无女无子,身边也没有孩子侍奉照料。”
“做人可不能像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一样,只顾着自己的好,其他人就丢下来不去管了!”
陆沉只觉这话仿佛就在说他,指责着他,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不由自主的带起一股失落与愧疚。
“行了,别说了。去烧菜去,孩子才回来没多久,好多时候没见了。一回来,就说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意思。”粗哑的甚至带着好几分沧桑的嗓音响起,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发话了。
陆沉看着父亲背脊压的弯弯的身躯慢慢站起,出了堆着柴火,和一些杂七杂八东西,显得有几分杂乱的厨房。
身后的母亲重重的叹了口气,拿起木板上切菜的砧板重重的一放。
只听得砰的一声重响,陆沉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默不作声,他能感受到母亲的视线若有若无的从他背后扫过,他不用看,却也知道那一定是带着失望。
只是,他不知道那其中又带着淡淡的不舍。
毕竟儿行千里母担忧。
他的身影颇有几分萧索落寞,出了木质破旧的小门,他抬头望着屋外清澈的天空。
视角偏下,便是一片深沉的绿色。
这山陆沉从小看到大,甚至成了习惯。
第一次前往b市,火车路上经过那一片片青翠而平坦的平原地形时,他甚至有几分惊讶。
那样辽阔的景色,是他所没有见过的。
难道自己就真的不应该出国吗?
他所做出的决定就真的不对吗?不仅是家人反对,就连现在是不错的朋友的曾晓珠对他的行为也不是很支持。
他承认最初或者说致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确就如同曾晓珠所质疑的那样,他是因为那个人,而不是为了自己。
“陆沉,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慎重考虑,这是你的人生,不是那个人的人生,你不能因为他,就这样不顾惜自己。”
“你要明白,很有可能你所付出的一切,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甚至,他可能会觉得恶心。”那个往日娇俏的女孩脸色是那么的沉重,甚至带着些少许的悲哀。
当时的陆沉是沉默的,神色沉稳,不为所动。
曾晓珠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涌起一股悲哀。
“你的家人都在国内,难道你要抛下他们吗?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而且现在国内发展的机会也很大。”
“你贸然去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足够的朋友,你要怎么在那里立足呢?”她苦心劝说道,有些话埋在心里,她不敢说。
面前的这个人,在她的记忆里便是抓住了国内发展的机会,凭借着敏锐的目光,一步步提升的实力,企业慢慢做大做强,直到最后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现在,他要去国外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不就是错过了他的机遇了吗?
那他所创办的企业还会存在吗?他是否还能像记忆中那样走到那样的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她想自己不能害了他,她的重生改变了不少事情,就如一只小小的蝴蝶,引发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作为面前这人的朋友,她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影响了他的人生。
她想自己可能害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不会在这条煎熬的道路上独自挣扎着,更不会为了感情的事情踌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