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你都想杀尽,谁还会为你夺回黔西?”说白了,何业炎更憎恶的是他当时的破罐子破摔。
“怎么你们还想夺回黔西?”突然林阡伫立在侧冷厉提醒,声音再低,都像一个霹雳打在他们仨之间。
“啊”何业炎自知失语,不知怎么回答,慕红莲赶紧把她拉到一边“臭婆娘,后来盟主她说了那么多,你难道都没想通吗?!”强调“后来”,是告诉林阡,夺回黔西是先前所想,加重“你难道都没想通”,则是问燕平生,宗主您想通了吗?
“凤箫吟说的话,多半都是有道理的,否则当时我与赵西风也不会握手言和。”燕平生回看林阡,目光犀利,“倒是你,当真像她说的那样,与我是同道中人吗?今早醒来时我想不通这一点为何你学得会那叛逆霸悍的‘风虎龙’,却学不会我这仁慈的‘天地人’?不过后来我又说服了自己,你是悟性太低了呵呵呵呵。”
学什么学,你教过我吗?林阡强忍着吟儿受害的气,唉,算了,你昨夜之所以疯癫,也是练武岔气、受了吟儿睡寒棺的连累,归根结底,祸首还是我林阡想到吟儿当时接连说倒了宁不来白虎燕平生万演,听来威风,总是四面受敌,又想到她一再被完颜永琏和自己的刀兵所伤,林阡忽然就眼眶湿润。
“哎,我话说重了啊。”燕平生看见他伤感不语,赶紧注意语气,把话说柔,“我知道,你是悟性低,但也很努力。只要你是个仁慈之人,你终有一日会贯通‘天地人’的。”
“说来我对这‘天地人’,还真是有疑问。”林阡回过神来,收拾心情,不耻下问。
“问。”燕平生觉得,这小子不敏但好学,一时兴起,随时传道受业解惑。
慕红莲和何业炎看他俩走远,松了口气,伴君如伴虎啊。
“魔神的万云斗法”走远几步,林阡开口问。
“叫他老二。”燕平生不愿听人叫那叛逆魔神。
“呃”林阡语塞。
“叛逆,你选。”不叫老二你就叫他叛逆呗。
“就没个具体的名字吗?”林阡火大,受不了被牵着鼻子走。
“燕一笑。”半刻,还是燕平生妥协,告诉他。
“魔神的万云斗法,与您有两个不同之处。其中之一便是,他的二十五招,每招只可以与相邻的相接,万万不能间隔着跳跃,譬如第一刀,只能和第二、六、七刀相邻,可是您的万云斗法,却不受困于这不能跳跃的规矩,第一刀可以和除了尾招的任何一刀相接,只要满足这二十五招以任意搭配打完一个轮回即可为什么会这样?”林阡在第一次和谢清发交手时,就蹊跷过。
燕平生从听到“魔神”就气得不想说话,既然你林阡最后还是要叫他魔神,那你为什么非要我妥协告诉你名字啊?!强迫着我非得由你占据主导!?
“正因为囿于这规矩,魔神那二十五招演变出来的刀谱,远远不及您的厚。”林阡继续说着当时的感受,燕平生听到“远远不及”这才有点得意,说“做人宽厚、做事玲珑,他自然远远不及我。”
“光以仁心仁德,我觉得并不能说通,毕竟谢清发也能打,他仁吗?只是悟性高吧。”林阡才不给他面子,极力说着自己的见解,“我曾潜心入刀,去看谢清发手里您传授的万云斗法,发现了一些刀法的本质。原来在相似意境之下,魔神刀中的每一簇云在撤退时都只有另一簇云酝酿登场,而谢清发刀中的每一簇云在撤退时都有八方欲侵、负势竞上、但像约定般轮番登场。由于那八方的每一簇云都厚积薄发过,故而比魔神的一方撤一方侵自然是更加变幻。看似没他那么井然,但内在却毫不松散。”
“潜心入刀?怎么个入法?”燕平生一副被人看透的样子,心虚反问,不再故作高深,“你竟看得懂”
“为何会如此?不相邻的这些云如何会相接?强行让它们碰触,岂非戾气更重?如何在第二十五招消解得了?但是您消解了。打得好的话,所有戾气都一干二净、荡然无存”林阡在第一次冥狱之战见到燕平生时就想问他了,燕平生虽然被魔神鄙夷说“短于参透意境”,可他手上的万云斗法,着实高深莫测,分明在魔神的万云斗法之上。
“你看着眼前这些云雾,就知道了。”燕平生与他踱步于桃花溪,那时整个枣林的云阵都收敛了一晚,却还剩下丝丝缕缕笼罩于溪畔。
“怎么?”林阡驻足,风霜入袖。
“‘天地人’和‘风虎龙’一样,即使结合了‘云鬼神’,都无法打破‘不相邻则不可相接’的规矩。可我偏偏不信邪。”燕平生回忆说,“不过,我在黔西时勤于政务,始终无暇参悟,反倒是到河东来,某日闲情逸致,枕石醒看云洗,方才想到了怎么打破。”林阡蹙眉,魔神年少时好胜求战,但醉酒坐观云斗悟出绝世刀法,偏偏是在他年老歇下来的时候。
一样是清心寡欲状态。不同的是,魔神创造刀谱时,爱而不得,伤心欲绝,故而未完成,一本广陵散;他燕平生想到这妙法时,却是怀抱美眷,诉着闲愁,自然有大把的时间步步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