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恶劣,山路难行。谁料冒雨运粮之凶险,竟不亚于前线拼杀。
“过了这地方,应当就好走得多了。”“是啊,除非雨比现在还大。”运粮宋军克服万难才到坦途,难免有所放松,就地吃了这几天第一顿饱。
他们的首领老疯子同意停下来歇片刻后,还是催促着要他们立即收拾、继续赶路。
“唉,别急啊老疯子,边走边吃没力气……”十三岁的小李子赶紧求。
“不能光顾着咱们吃啊,武山前线的将士们,他们等吃的更久,打仗更需要力气。”老疯子急忙拉他走,低声说,“适才是见你们累得走不动才通融,逗留终究冒了风险……军粮已经贻误,不要坏了规定。”
小李子一边急匆匆地运起军需,一边忍不住悄悄腾出手,偷偷啃了一口藏起来的半块饼。
很快就被老疯子发现了,他素来宽容,只苦笑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小李子的头:“规矩点!”
“老疯子,听说你以前是个厨子?手艺真不赖!随便烙个大饼,放几天了还这么好吃!”小李子狼吞虎咽,抓紧饕餮,没大没小。
“是啊,当厨子,手艺自然要好,毕竟我的职责就是让大家吃好喝好。”老疯子好像有回忆。
小李子哦了一声:“后来为什么不做厨子了?跑来督粮?倒也像模像样!”
“因为,我答应了儿子,要替他干这运粮的活。”老疯子微笑,“既然干了,就得像模像样。”
小李子少不更事,笑着打趣:“老疯子的儿子,该是小疯子吧。”
邻近的运粮兵都苦中作乐笑起来,唯有离远些的一个新兵,听了老疯子的话之后,非但没笑,还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忽然老疯子耳朵一动:“什么声!”除却风声雨声,道旁似还有窸窣异响,何其轻微,稍纵即逝。
众人皆静,剑拔弩张,小李子喜道:“是曹大人他们来了吗?”
“可别是敌人!”老疯子一脸紧张、警惕,拔刀四顾,屏气凝神,久矣,却没见到一个敌人或自己人,老疯子回刀入鞘,神色凝重,“加紧戒备,莫出岔子。”
小李子笑嘻嘻地说:“哈哈,老疯子你真多心……”话音未落,空气一紧,陡然一道罡风扑面,裹挟急雨直袭脖颈。
“不好!”老疯子急喊,为时已晚,一大群黑衣人早已到场、潜伏,瞬即从四面跃出,向这群运粮兵发起冲杀。
这支运粮川军较为特殊,是南宋官军义军共同组成,他们不少都身负武功、闻名乡县、百里挑一;然而这群黑衣人很明显不遑多让,依稀是金军训练已久、专门奇袭的劲旅,虽是轻装,不曾掩饰,为首金将中气十足:“把回海在此,汝等速速投降!”
“没几个人!不用怕!”虽然猝不及防,老疯子还是淡定指挥,他看出对面约莫二十人,人数上便落了下风,宋军何惧之有。
短兵相接,不刻犬牙交错。
把回海身先士卒、左冲右突,见遇到的宋兵一个比一个强,难掩畅快之意:“以为他们是羊入虎口,没想到是狼入虎口!”杀得兴起,血染战斧。
宋军原还抵挡出色,倏然阵脚因他而乱,老疯子急忙分工、努力克制忐忑:“稍安勿躁!寻常的一对一,厉害的上两个!”经验丰富的他听过把回海的名号,知道把回海可能需要三打一、甚至四打一……纵然如此,还是硬起头皮,亲自来将这位大敌揽下。
“啊……”耳后却传来小李子的惨叫,原来他没打几招就已被敌人击败。官军到底是良莠不齐,加之他年龄极小,竟吓得尿起裤子。
把回海所率二十人,却无一人人浮于事,他们或冲杀或抢粮,各司其职,相互照应,团聚在以把回海为核心的每个阵位。
老疯子来不及去救小李子,只能对他喊了一声:“跑!”话没说完,骨疼欲裂,胸口发麻,堪堪挡开把回海的一记重击,却说什么也拦不住下一斧。
把回海毫无怜悯举起武器,猛劈向老疯子以及正要来接应他的三个宋将——
手起斧落,血肉横飞,劈斩罢,面无表情、不作停留,挟千钧之势横扫又一行宋兵。
“将军威武!”金军欢呼,此时此地,双方战力是因为他才这般悬殊。
虽还没大获全胜,把回海也清清楚楚,他们是赢定了,此间宋军即将灭尽……“终究是羊。”把回海的嘴角露出一丝得胜的笑。
行百里路半九十,却就在把回海所向披靡的电光火石,侧路忽然一道剑光泼洒而至,暖色锋芒亮彻视野,对着他战斧迎刃而解。
形气瑰丽,一剑便解救了这整整一行宋兵,把回海正瞠目结舌,对方已转守为攻,沿着他防线长驱直入。把回海醒悟之际急忙闪避,只差毫厘便被割断筋脉,这是什么剑法,外表那般漂亮,内在毒辣至此,对着向来骁勇的把回海,竟然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这运粮的队伍里,还有这样一个绝世高手!?
“虎入羊口,你吃得下?”那人冷笑,从装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