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多少年,现在可好,一下忘了两个。
也是到成熟以后吟儿才能感受到些许,那种爱恨交织的苦不堪言,谁又会比瀚抒受情伤更重。虽说瀚抒变成这样很多人都说他自作自受,可难道吟儿不是罪源之一?年少之时,多少话语都是少不更事,多少行为都是不计后果,点点滴滴映入心间,凤箫吟,你说瀚抒不留余地,你不也一样不够委婉。此情此境,愧疚几乎与怜悯同时,在吟儿心里油然而生,难免为了他的遭遇黯自伤魂。
“好,咱们先走。”林阡也清楚,只要吟儿消失在洪瀚抒眼前,那么很可能一场灾祸就能中止,今夜他们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剩下的一切都交给蓝扬等人去继续。
“谢谢……”吟儿忍着难过,对蓝扬文白这些收拾残局的人们道谢。当他们全都可以留下,唯独她完全不能靠近和关心,一靠近和关心就一定被针对继而添乱,即便她再怎样想留下……这,也许就是上天对她伤害瀚抒的惩罚,她,是他这辈子最恨,和最恨不得忘!
走,当然要走,谁教她只能使他恶化?!然而,如果她就这样随林阡一走了之,这里的人们会否危险?他们真的可以管得住他?救得了他?其实,他们全都在给林阡和她挡着凶险!泪眼模糊,放心不下,被林阡强揽着往回走、上了马,还是忍不住往后看,忽然之间,泪水僵在眼眶——
还好,还好还有她……吟儿看到方才没有说话连存在感都没有的红樱,此刻已静悄悄地去到了瀚抒身旁看护,也许是因她的悉心照料,这片刻时间瀚抒才从愤怒中平复、现在这么安稳,这么平静,从乖张变成了乖乖的。
“神奇的红樱……”吟儿破涕为笑,终于稍微放下心来。
话虽这么说,离开祁连山驻地的好一段路,吟儿都是心事重重,忐忑不安,七上八下,一句话都没说。为瀚抒,也为祁连山那些人,怕他们照顾不好瀚抒,也怕瀚抒伤害他们。
连她都不说话,于是四周所有人都沉默而严肃。盟军来谈判的人马都正在往回缓缓行进着,林阡则见缝插针一直在闭目养神。她实也担心他的伤势,想等他醒了再问。
“你管的事情,也未免太多。”不知过了多久,林阡在她身后忽然开口,吟儿听得出他内息调匀了不少。
“我,可能是前段时间和洪瀚抒相处久了,心里竟有点理解他、向着他……也委实担心红樱,担心文白和寄啸,担心祁连九客遭殃,不知此刻,怎么样了。”不用林阡说,吟儿自己都觉得蹊跷,如果说关心瀚抒文白是出于旧谊,那为什么还空前在意祁连山比如孙寄啸这些人?管的事情,着实太多了些。
“放心,瀚抒见不到你,不会滥杀无辜。至少暂时不会,因为他心里念着祁连九客。”林阡说,吟儿哦了一声。
那时沈钊从后面策马追了上来,与林阡低语几句,没刻意瞒吟儿,吟儿也听见了,沈钊说他在彼处又停留了片刻,确定洪瀚抒平静了睡下了才走,又说应主公的吩咐去调人护送何慧如前赴,亦与蓝扬商定,一旦洪瀚抒突然发狂没人可以制停,便暂且由慧如的毒兽消弭灾难。
“瀚抒动辄失控,确实是我意料之外,必须防患于未然。”林阡解释说。吟儿适才的危机,提醒林阡不可心存侥幸,必须杜绝祁连山遇到不测,因此不得不动用慧如保护。
“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担心祁连山人了,继而,也相信瀚抒能被他们照顾好了!” 吟儿笑,拊掌庆贺,林阡表面对她严肃,内在如此贴她心思,又或许是夫妻俩心有灵犀,想到了一起去,“还说我,你管的事情,可比我还多呢。”调侃之意,溢于言表,整个人也瞬间阳光灿烂。刚巧那时天已大亮,阴霾尽扫,晴朗温暖。
听得这番得意调侃,林阡皱起眉头,提出惩戒压她威风:“不听我的号令,擅自调遣宇文白和陆静、影响盟军在白碌的布防。这罪过昨夜和你说过了,可是要回去领罚的。”
“不能功过相抵吗?”吟儿一愣。
“不能。功不够。”林阡认真回答,“这处境,与听弦大同小异。”
吟儿苦兮兮地抬起脸来看他:“真的要下狱?”
“谁让你屡教不改,管那么多事。”他赶紧回避这看了就会教他软化的表情。
“那你自己管事多,是不是也要受罚的?罚你去给樊井医这里,好不好?”说的同时吟儿捏了捏他的腰。
“……好啊,只能去找樊井了。”他吃痛,她不说也当然要找樊井的。
“哼,从前好说歹说都讳疾忌医,现下倒好,为了送夫人下狱,答应得可真是爽快。”她气得牙痒痒,按他伤口更使劲。
“再按几次,再关几天。”他肃然回应。
就这么斗争了一路,他还是坚持要将她下狱,执法如山,令行禁止。
沈钊在旁赶紧求情:“主公,实则没必要关押主母,末将觉得,此番交涉,主母居功至伟,可与过失相抵。”
吟儿眼睛一亮,正待顺水推舟给自己开脱,林阡察觉到她小心思,咳了一声,“抢人功劳,脸不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