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绝路恼羞成怒走火入魔——桓端堪称是与完颜永琏原则思想最相近的那个人。
令旗一挥,阵门小开,狂诗剑解涛先入,桓端亦拔刀而出、紧随其后亲自打头阵。这次的“上主将”与过去任意一次都不同——并不是吟儿喊出来的,而是金方自愿、主动、操控。
其实也早该想到是他纥石烈桓端,眼前这浩瀚兵阵,特色像极了“风里流沙”——原来不止暗合了迷宫阵,更加紧扣着他自身的刀法!一举三得!
纥石烈桓端当空劈斩狠朝林阡,刀之威力被阵法助长,再加上他固有进步,俨然有过去的数倍飞跃。为这场金宋之分,每个人都在提升、在冥想,在参悟。论武功论智谋论用兵,纥石烈桓端都不愧列十二元神。
鸟飞月逃,天地无光,铺天盖地黑风,一望无际沙涡,瞬间就令人犹同置身于穷荒绝漠,鼓角转胡笳,黄尘暗兵戈……林阡接他第一招时,真觉饮恨刀有僵硬之意,若非自己功力上了两个层阶,只怕真要被风卷沙埋、拖曳深陷、永堕苦寒。这一战中的纥石烈桓端,实力直追他的师父,邵鸿渊若有知也该心安。
不过可惜的是,如今的饮恨刀,早已挟尹若儒而超邵鸿渊——
饮恨出手,直往这悲凉处演尽雄迈、苍茫处填遍壮烈,锋刃指何处,则何处风格大变,掌控反转操之在他。霎时弥漫的黄尘不再停滞、从这阵地所有的兵戈和铁衣上一扫而空,不过只费了一刀的雪亮。再一刀迎刃而去,刹那抽尽黑风,日月明净,光芒万丈,硬把静远篡改成豪壮,纵是胡笳也激扬,穷荒都翻壤。不作停歇,第三刀瞬即席卷,似要将那辽阔沙涡连根拔起一般,如此强悍霸道,不容辩驳之势!
但不可掉以轻心的是,邻近金兵并未就此散让,他们一直关注、见势便有变阵,鼓噪而前,步步紧迫,迷宫阵与他们的巧妙契合,提供了纥石烈桓端源源不断的战力,使得林阡一时半刻也根本毁他不得。两兵刃交错来回将刀象翻来覆去不可开交,明灭的光线里,已不知是他二人引刀在天地间斗争、还是天地在他二人的刀网中纵横。
绝漠蓬不断,华筵槿正荣——这金戈乱世到底给闲适繁华也留了一席之地,吟儿和解涛的较量绝不比林阡桓端半分失色,他挥剑时招式如炼、狂放如诗、诗情驰骋、画意纵横,她出击时一剑十式、一腕十向、烟岚变幻、虚无缥缈,由于两个人剑术在刀法衬托下都较柔和,故暂时还体会不出凌厉而只能见出揽月、拈花、赏雪、沐风,再配上解涛美若天仙的样子,真教人觉得这是仙女在为筵席助兴舞剑,一回神,才想起这是享誉多年位置难撼的金北第三、对面则当之无愧的南宋剑圣。
“解子若,剑法巩固得不错,可惜剑圣我不止巩固,还进步了!”吟儿笑而胜券在握,有林阡在身边分担了八成敌人,她即使抱着孩子也放心在这万军当中。
刀战是黑白世,剑斗是暖色调,当刀战剑斗以惊人的速度爆发,交睫就如电般传过整个疆场,但战局中所有的刀剑戈戟都没有黯淡或褪色,而是被这电流经过去全数被激、仿佛前多少年都白活了生来就等着这一仗一样,每把刀每杆枪每根箭都天定般安排在这里、等候着穿插与环绕、张紧与加热、添乱与增辉。
当此刻,金军所有的攻势都糅合在一起,方能与他夫妻二人较量。但那时阡吟虽还云淡风轻,却明显比先前要吃力得多,算来时间还不到两炷香,竟已被斩断逃脱之机,非但止步不前,林阡、桓端、解涛、吟儿更是四败俱伤。
吟儿伤势算是最轻,但因紧紧护着小牛犊的关系、伤口全然集中在臂上,白色衣袖鲜血淋漓,只是为了护住这失而复得的孩子,再如何困难都甘之如饴,又因为听见林阡那始终强烈的心跳,而一如既往脸上带着笑。
零星几点火,将灭未灭,战斗还未多时,天就快要亮了。
此刻因有海上升明月沿途报信,龙泉峰与东中交界的两处宋军已然得以联络并知实情,阡吟往西北方向追赶实在击中了天骄最大的担心,纥石烈桓端更堪称是瞬间就集结合阵、可见熟练程度与卧薪尝胆的决心,显然,如无意外金军也终会这么做的。故天骄立刻决策,“必须再予增援。”
杨鞍因担忧林阡亲自赶赴龙泉峰,并带来战报给徐辕,“完颜乞哥也已有连夜向摩天岭调兵之象,故目前安用留守交界防完颜君剑一人即可”,杨鞍亲自来说战报,便有向徐辕请缨去救的意思。
实则阡吟刚走不久天骄就已经让宋贤带一支精锐紧随接应,尽管龙泉峰大乱初定需要人手,天骄为了他俩无论自己多艰难也在所不惜。如今听闻他俩涉险,当下就要遣邪后海逐浪也去,不料那两个家伙偏巧不在,此情此境,哪里顾得了找邪后逐浪,只能着飘云和杨鞍一起先作第二拨。
约莫两盏茶工夫,祝孟尝处亦传来消息,原是继完颜乞哥之后,移剌蒲阿作为第二拨金军势力北上,意思很显然,徐辕增援再少,金军也想全拦在外,然而徐辕增援可否再多?此时东部南部星散战场都由仆散揆和王爷麾下的兵马亲自锁定,祝孟尝彭义斌石硅等人并不能像杨鞍飘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