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隆在那一战全军覆没,临走时难掩愤怒丢了句后会有期,林阡就足以预知,这次司马隆的战力,一定比前次更高;此情此境,林阡对碎步剑境却始终不能破解,照这样下去,打九十九次也是林阡输。
打不打都要输,那不如打;打九十九次还是输,那就打一百次以上。阡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何况,他对碎步剑境,真的很感兴趣。
此刻,司马隆横剑立马阻挡,其身后兵将早就都严阵以待,视线里一望无际纵横铺展的全是金军。远眺尘雾外,环抱的群山苍茫巍峨,其景其物近似水墨,却不知,到底还要被野火般的兵马侵占多久,撕割成多少块。
“林阡,三天而已,剑伤恢复了几成?”司马隆提马上前,问候手下败将。
“我方军医医术如神,林阡刀法不减反增。”林阡笑而亮刀,紫龙驹悉意迎战。
“哈哈哈哈,不减反增?自己说了没用,要教敌人承认。”司马隆眼中凝练着凌厉,人虽不温不火,剑却猛然来袭。
林阡顷刻举刀,三度与他交锋。
不过是一瞬的前后,战场与刀剑场又似隔离。他二人激烈残酷的打斗,使等闲从第一回合就无法参与,速度追不上,力量近不得,人影分不清,胜负判不出,于是,刀剑与围观兵将的最真实交流,就只剩下感觉——
感觉,也可能是错觉。
错觉,吹过的风又全数扫荡回、掉下的花叶也重新蒸腾起,明明是很久前就开始落的花叶、已经吹去了很远处的风,是什么力量,是何种速度,将风从最远处拉回了头、把花叶在落地前一刻逆升?那一瞬,说快真快,稍纵即逝,说慢也慢,如经永劫……
而当局者林阡,再次杀入碎步剑境,重温第一层猛厉毒辣的煞气圈、复闯第二层鬼祟妖异的防守线,终于,又一次不负自己的预期,离第三层玄妙越来越近……
这一回合,林阡自也吸取了前两次对战的教训,不再胆大妄为直接砍过去找死,而是在接近那临界处谨慎观望、伺机而动。见招拆招,向来是对付武功强于自己的高手最好招数。
司马隆震惊天下的碎步剑法,寻常人万万突破不得第一层“攻”,但阡显然不畏它外表煞气,首次于大崮山相遇就过了这一关却没来得及破第二层“守”;上次于摩天岭厮拼,阡则是越过了防守线而折在了第三层“无防守”。
三层境界细细区分,其实又可分为斥、引两层。第一层煞气圈是斥力最强,第二层防守线是斥力稍弱,到第三层无斥力、则换作越来越强的引力——出乎意料,变斥为引,把对手引向一个诡异难测的地带。
“这地带,诡异难测、至险至疑,难道,是源于司马隆固有的雄厚内劲……”今次林阡和前两次的感觉,还是一样,棘手之至,难以破解,甚至,由不得自己观望——哪怕后悔了不想再进攻了,竟也还是被越来越强的吸力给自动带进了剑境里!不由自主!
一入泥潭就拔不出,饮恨刀乃至林阡的手,上次还只是被黏住一般,今次遭司马隆任意吸收,几乎不听使唤……
原想抽丝剥茧去探究根因,没想到这剑境越探索就越觉得离奇,至少这跟人世间很多规则都是反着来的——距离近了反而吸引,没打败敌人不说,反而自己的刀迷了路,林阡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恐怕归功于司马隆的内力过强,速度和剑谱皆是辅因……
当然,实际的战斗中林阡的心理活动不可能这么慢,得出这个结论也许是每次打完一轮后的电光火石然后见缝插针地层层叠加,最终才模模糊糊地形成了这样的看法,在这过程中无数次你来我往危难重重险象环生,使得他根本无暇完成行刀硬抗外的第二件事……
然而,若真是因司马隆内力过强,林阡想要打败他,就比纯粹的破解招式、合并剑境,艰难得多了。换以往林阡还能以自身战力一搏,但如今正值他走火入魔后不久,如何搏?由于每次借战力过猛都是违反规则,他每次必受到较长时间的惩罚、付出极多的体力代价,如此实力不足素日七成,再想着第三次跃升根本是痴心妄想——
何况两次连续的走火就会引发入魔,再有第三次,不仅妄想、绝对必死,饮恨刀怎可能准许滥用。
阡向来非急功近利之人,本也不希冀能再次大幅跃升,但心知如今自身尚未恢复、无法完全驾驭饮恨刀,因此,就算小幅度的借用、提升都是很难的,这种状况下,如何对付一个内功过猛的司马隆?
而,“一心二用”的损招林阡已在沂蒙耍过了邵鸿渊,“一拆为二”的境界他在济南对付尹若儒也已显露,“走火入魔”的机会他也在大崮山浪费给了徒禅勇和群攻阵容,这些经验教训,高手堂不可能不总结,岳离黄掴一定都告知了司马隆,别说现在林阡连“刀人合一”的水准都难达,就算没问题,司马隆也显然知己知彼。
可惜这次林阡没能浅尝辄止或先发制人、司马隆也依然较之他技高一筹,造成的结局就是在大约七十回合左右林阡即惨败,从腕到臂尽然鲜血。金将有武功高强的看出端倪,一声令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