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炎热的风中,忽得一缕寒风至,将明未明的晨光中,密集无路的黑影里,一个白影忽然翩然闪过,如同飞鸟点水般轻轻一掠而过,等人看清他早已站回墙头,一袭白衣白得纯粹,漠然站在高处,手中长剑已经然鞘。
言修然前前后后八名黑衣人,忽得头颅落地,鲜血喷涌。
站在墙边的人负手而立,一双眼睛里满是淡漠。他那一身白衣若新雪般干净,分毫不染尘埃,只腰际一把剑黑得古朴,黑白相对,却是丝毫不显突兀。
他在未明的天空下立于高墙,劲瘦如同尖刀,冷酷眼中泛着锋芒。
黑发。白衣。黑剑。
这般黑白分明的人很少见了。
明明满院子的黑衣人都剑拔弩张地与他对峙,他却谁也不看,只傲然站着,独独垂下眸子俯视着言修然,忽得极为讽刺地嗤笑一声;“我本想看看,敢自称孤绝天下的无极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他说着,眯起眼睛,失望至极地打量着言修然:“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事实上言修然已经二十有余了,只是他十数年间被关在屋子里不见天日,皮肤极少能见到阳光,因此浑身上下泛着玉一般地青白,整个人如同一块白玉般通透澄明,加上神色懵懂,看起来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
这时,院子另一头忽然有人叫道:“西门庄主,擅闯他人宅邸难道是万梅山庄的做客之道么?”
西门吹雪冷冷望向那开口的黑衣人,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带着寒冰:“大喜之日围攻新郎,难道是竹林七贤的家规?”
说罢,又看向言修然:“你脸皮也太厚了些,凭这,也敢称孤绝一剑?”
然而言修然,他压根就不认得这货是谁。
西门吹雪漠然看着他:“我今日受言家老先生之请,救你一次。”
“再无第二次。”
他冷冰冰道:“十年之后,你必须赴约。”
言修然茫然道:“什么?”
西门吹雪道:“你父亲请我来,要我今日救你。”
言修然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但是这个人好像是说要帮他。
为了维持礼貌,他说道:“谢谢你。”
西门吹雪冷冰冰道:“我来救你,本是想换与惊鸿一剑青衣使一次比试,谁知你却是徒有虚名。”
真是半分也不给人颜面。
西门吹雪神色俞冷;“我既然答应了别人在先,自然不会违约。今日我看在竹林七贤言长松的面子上救你一次,我也不欺你年少,十年之后你我再比。”
说起话来,丝毫也不与人商量,仿佛是在告知别人一件既定的事实。
言修然还是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但是他好像说的很认真,那就答应他吧。
于是,点了点头,道:“好。”
他说完,抬头看着西门吹雪,见他一身雪衣白得纯粹,倒像只鸟儿般轻盈,心中不由得生出崇拜之情,又问道:“那你是?”
西门吹雪觉得,这小混蛋是在挑衅。
即便是他不认得自己,方才好几个人也叫过了吧。
他不想说话,杀人一般的目光盯着言修然,横在剑鞘上,有打人的冲动。
言修然盯着他看了半晌。
仿佛断裂的记忆再度连接,他忽然道:“西门庆是吧?我记住了。”
说完,头也不回便走了,丢下一句话:“十年后见啊,西门大叔!”
被当做大叔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