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安禄山射出那枚白羽箭准确无误的扎入了那匹马的一只眼睛之中,登时血流如注。
那马匹剧痛不已,猛的一甩头,前蹄一个趔趄,身子随即重重的向前栽了下去。
那名吐蕃骑士的身子也随即向前翻到,只见他反应也是够快,瞬间松开了马镫,整个人离开了马背然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化解了前冲和下跌的劲力,然后猛的一个翻滚挺身站了起来。
这吐蕃骑士怒目圆瞪,冲着安禄山大声喊了几句,说的是吐蕃话,在场外只有吐蕃使团的人才能够听懂。
沈锋估摸着这些话便是咒骂安禄山的话语了,看来这名吐蕃骑士也是义愤填膺,不顾场外众目睽睽,开始直接破口开骂。
他的脖子上中了安禄山一箭,留下了一道朱砂的痕迹,这一箭力道也不轻,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擦破,流出不少血来,加上胯下马匹受伤跌掉,自己也坠马下来,已经是败上加败。
沈锋也看的清清楚楚,安禄山之前射出的那两箭着实精彩。
第一箭将那名吐蕃骑士的身子给预先支到了相应的位置,第二箭则像是已经算出了那名吐蕃骑士咽喉所在的方位,直接射了过去。
这两箭间隔的时间极短,这名吐蕃骑士也根本来不及反应,无法再调整身姿进行躲避。
第二箭射在了咽喉位置,更是要害中的要害。
第三箭则是有些卑鄙了,直接射入了人家坐骑的眼中,将马匹给射瞎。
一般骑士和军马坐骑之间都有很深的感情,在一场交流切磋之中如此重伤人家的坐骑,实在是有些下作。
那吐蕃骑士骂完了之后,立刻走到自己那匹军马身前,一手轻扶着它的额头,一边牵着缰绳将其扶了起来,并未盲目拔箭,脸上是痛惜无无比的表情。
沈锋同样也是爱马之人,一看这吐蕃骑士这番神情,再看看那马匹血流如注的眼睛,心中也是痛惜不已。
不过在战场之上真正打仗拼杀的时候,射人先射马,这也是一种战术,倒也无可厚非。
看到安禄山刚才射向吐蕃骑士咽喉的那一箭,不知怎的,沈锋脑海中突然想到了现代日本国有一种国技,叫做流镝马。
这流镝马原本是战场上的一种骑射战术。古代的日本国,军队的高级将领们在领兵作战的时候都是全身披甲,往往只有在咽喉部位没有特殊或是重点的防护。
而流镝射手则是骑马飞驰而来,瞬间发箭,直接射中对方将领的咽喉部位,一击必杀,这种战术便叫做流镝马,极为考验射手的骑术和箭术。
后来在冷兵器渐渐退出历史舞台之后,这流镝马则变成了重大祭祀活动上的一种仪式表演,也成了日本国的国技。
安禄山刚才射出那三箭,比流镝马还要更胜一筹,因为它是躺在马背上反身向后射出,难度更高!
沈锋在穿越来之前曾经见过这种流镝马表演,此时心中暗想,会不会这种骑射战术也是从大唐传到日本国而来的?
无论怎样,场外围观的都是唐人,一看安禄山大获全胜,而且还胜的十分精彩,全都大声叫好和喝彩起来。
赤厥赞普和硕康都是铁灰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转身便领着其他使团成员离开了这处马场。
安禄山十分得意,骑着马在场地上走了一圈,还向喝彩的人挥手致意,似乎不以刚才那下作的举动为耻。
忽然间,安禄山看见了藏身在人群之中一身便装的李隆基和高力士,不由得神色大惊。
安禄山刚要翻身下马行礼,却被李隆基一个眼神止住。李隆基的神色很是高兴,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微微摇了摇头。
安禄山立刻明白了李隆基的意思,知道他不想暴露身份,于是缓缓下马,然后牵着马走过了安禄山和高力士身前,微微低头用眼神行了一礼。沈锋在一旁看着安禄山,也知道他发现了在人群中的李隆基,估计他这次大获全胜之后,李隆基肯定又会是一番重赏。又想到他在对阵前同史思明交头接耳说了一番,不知道他这番做法是不是史思明所提
议的。
不知怎的,沈锋心中忽然出现了狼狈为奸这个词。
吐蕃的五绝阵,现在四阵都已经被破,还剩下最后一个兵甲阵,也还剩下最后两天。
……
当日傍晚,安禄山一身便装,披着一件带帽斗篷,独自一人来到了布政坊的那间祆祠。
安禄山乃是胡人,也信奉祆教,他来到祆祠向主神祷告,也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只见安禄山仍是小心翼翼的走入祆祠之中,先是跪在主神阿胡拉玛兹达的神像前低头祷告了一番,同一名…正说了几句话,然后才起身向祆祠后院的一间修告室走去。
安禄山走进修告室之中,在一个碳炉前盘腿席地而坐。
这修告室的墙上点着一盏油灯,光线不甚明亮,使得这屋里也是有些昏暗。在碳炉对面,坐着一位祭司打扮的胡人女子,正是那位幽荼大巫。
安禄山向幽荼大巫躬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