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众人此时已经蹿了出来,得知大体的情况,几个悍勇之人,叫喊着便要冲出去手刃那可恨的奸细。
邓元觉此时尚且冷静,叫住众人道:“官兵马上到了,大家先转移!”
众人只得叫骂一番,各提了兵刃,随着邓元觉、石宝几人冲出门去,隐没于南边的巷子。
王海忍着疼痛翻过墙头之后,径直逃向城西。不一会儿,对面便有一队的官兵迎面扑来。见王海一路狂奔,这队官兵立刻警觉,弓箭纷纷指向了他。为首的官兵更是喝令王海马上呆在原地,否则格杀勿论。
见后面邓元觉等义军没有追来,王海深吸一口气停下步来,然后高声朝这队官兵道:“在下枢密院统计局密探,代号‘箭鱼’,我已暴露,方腊逆贼恐怕要逃,你们快去追赶!”
为首的官兵一愣,见王海呆在那儿未动,便令部下冲上去,控制起王海。他对王海这了了几句并不完全相信,甚至心里还存在着一定的戒备,他担心这是那帮逆贼的诱敌之计。
有了这心思,他便令几名官兵先行探路,而大队则缓缓前进。王海心道:“这速度到了那李宅,逆贼早跑个没影了!”
着急之下,他禁不住出声催促,不过那官兵冷哼一声,斥道:“敌情不明,谁知前面有没有埋伏?”
王海还想争辩,但见这为首的官兵显然不相信自己,也就作罢。
来到李宅的时候,邓元觉等人果然已人去院空。
这队官兵一无所获,只得悻悻地收队回府。王海亦被他们带回以核实身份。既然已经暴露,王海自然也需回归官方,利用自己对混入城中那些义军的熟悉,来帮助官府应对他们的破坏。
回到了杭州府,验证了自己的卧底身份,王海便以枢密院统计局特派员的身份,帮助杭州府内的官兵继续侦缉混入城内的义军。
然而少了能够传出信息的内应,再加上城墙之上的战斗日益激烈,城内实在抽不出太多的人手应对混入城中的义军,杭州城内的破坏行动、守城军队受到的前后夹击情况,成倍的多起来。而根据王海的推算,这两日里潜入到城中的义军高手恐怕也要比原来多上了许多。
十二月二十六日,杭州城的西门终于在义军内外夹击的情况下被攻破,不过好在官兵及时调集力量,靠着武器的优势重新夺回了城门。城墙之上亦是如此,很多地方反复易主,到了傍晚的时候,虽然整个城防未被攻破,但突入城中的义军已经有了好几大股。
而官军方面却已经到了面临崩溃的地步。多日来的消耗战,致使守城的军队数量锐减,到了二十六日这天,守军可战之人只剩五千余人。面对十几倍于自己的义军,官兵已经开始顾此失彼、疲于奔命。
看情况,杭州的失守便在这几日里。
清晨,东方的晨曦如一把沾血的利刃,将夜幕割裂开来。杭州城下,“隆隆”的鼓声连绵不断的传来,将城墙之上正在打着瞌睡的官兵惊醒过来。伴随着晨光的铺开,黑压压的义军踏着鼓点缓缓地出现在每个官兵的视野之中。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一面绣有红色火焰的大旗在义军方阵的中央正前面猎猎地招展着,大旗下面,一位身着皮甲,头戴金黄簪冠,手提丈二长枪之人端坐于马上。此人正是方腊,城墙之上的官兵见这等架势,已然明白:义军的总攻开始了。
队伍在官军弓箭的射程之外停住。鼓声暂息,方腊纵马出列,对着城墙之上的官兵举枪示威。
“圣公!圣公……”城下的义军发出阵阵欢呼。
方腊将手中的钢枪略微向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等众人停止呼喊,他便大声道:
“众位!我等皆是贫苦之人,一年到头劳累辛苦,略微有点粮食布帛,便会被官府拿去挥霍浪费了;稍有不满,他们还要拿鞭子抽打我们,甚至将我们抓起来,残酷虐待,折磨到死也毫不怜悯。对于我们来说,这能甘心忍受吗?”
“不能!不能!”
“官府将从我们这儿搜刮的粮食布帛,挥霍浪费之后,又将剩余的拿去奉献给辽夏外族。这些外族依靠我们的物资变得越来越富足,反而侵夺欺侮我们。可每年奉献给外族的东西从来不会因为受了他们的侵侮而免去,对此你们能安心忍受吗?”
“不能!不能!”
“现在赋税和劳役这样繁重,官吏掠夺勒索,农桑之业所得不足以果腹,而大家赖以活命的小本生意,也被官府用各种名目的赋税科条全部征取,不留一点儿。上天生下百姓,给他们设置官吏,本是用来养育百姓的,然而当今官府竟凶恶残暴到这种地步!天意和人心,能不怨怒吗?”
“怨怒!怨怒!”
“不仅如此,他们除了歌舞女色、狗马游猎、营造宫囿、祭祀鬼神、扩充军备,搜罗奇花异石等挥霍之外,每年贿赂西边北边两大仇敌的银绢要用百万数字来计算,这些都是我们东南百姓的脂膏和血汗啊。两大仇敌得到这些财宝,更加轻视我们,年年侵扰不止。朝廷给仇敌的奉献从不敢废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