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这几天自己在海城市的种种遭遇,吴庸顿时有些心乱如麻。正如“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这句诗词中,蕴含着一样的离愁别绪。
正在吴庸感慨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遭遇时,聂小倩的魂体,化作一道亮紫色光芒,翩然从玉白的舍利骨内飞出。
宛若仙子临世,翩翩衣袂在空中飘转不绝,惊世容颜好似凌空绽放百合花一般,冰清玉洁,虽是倾国倾城,但却不含一丝妩媚。
婀娜曼妙身躯缓缓落在床榻侧面的书桌台上,靥面含笑,吐气如兰地调笑道:“怎么,让小姨子一番恐吓,就心灰意冷了。”
见聂小倩摇荡着白皙动人的细腿,莞尔含笑地坐在书桌台上,吴庸无精打采道:“倒不是心灰意冷,而是进退两难。”
进退两难?
聂小倩一怔,有些婴儿肥的盈润圆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笑意。“其实我倒是很羡慕孟钰儿,有深爱她的父亲,还有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妹妹。”
吴庸双手枕在脑后,微微扭动着脖颈,将目光转移到聂小倩身上。
“你难道没有家人吗?”
家人!
听到‘家人’这两个字,聂小倩脑海中浮现的影像,既不是早逝的父母,也是唯一的亲人兄长。
而是在她被梵灵境任命为搜魂官,即将来到凡间的前一天,兄长当着她的面,将一群蚂蚁活活淹死的场景···
潺潺流动的小溪清泉,清澈透亮,在金黄色阳光的照射下,璀璨耀眼。
水流顺着翠绿色的纤细竹竿,被引到聂小倩面前。
兄长依旧面无表情,不苟言笑。那张棱角分明英俊面庞上,仿佛时刻保持着庄严肃穆,高贵地让人不敢直视。
兄长将翠绿竹竿移到一群正在觅食的蚂蚁头上,汩汩涌动的细流,在渺小卑微的蚂蚁面前,无异于是气势磅礴的瀑布。
“哗啦啦···哗啦啦···”
伴随着水流四处迸溅,化作灿烂晶莹的珍珠水花。地上的那群蚂蚁,被洪流冲的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只有寥寥几个强壮的蚂蚁,依旧坚持在洪流瀑布的冲击之下,迟迟不肯屈服。
兄长用水流屠杀蚂蚁的技术,已经相当娴熟了。他会让生还者在潮湿的石板上继续苟延残喘,挣扎站起。
当那些蚂蚁重新获得片刻的尊严后,再用更加猛烈的滔天巨浪,狠狠砸向它们头顶。
聂小倩依稀记得,为了让水流以更快的速度冲击而下。兄长用手指抵挡住竹管两侧,只留下中间一道缝隙,让水柱变得狭窄,从而更为有效地轰击那几只倔强不肯认输的蚂蚁!
‘对于这几只蚂蚁的死,他志在必得。’
做完这些,兄长冷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倨傲凛然神色,不怒自威地朗声道:“小倩,凡人之命,卑贱如蝼蚁,渺小如草芥。能决定这些蝼蚁命运的,就是搜魂官。你万不可因为怜悯恻隐之心,就动了拯救凡人生命的想法。小倩,我不希望你重蹈父亲的覆辙···”
“小倩,我不希望你重蹈父亲的覆辙···”这句好似梦魇般的话语,猛然将失神状态中的聂小倩惊醒。
恍惚间,聂小倩心跳不住加快,甚至光润额头上浮现一层冷汗。
旋即,那张清纯俏丽的容颜,掀起一抹苦涩落寞地笑意。好似聂小倩心头隐藏着无数曲折恐怖的经历,她不愿轻易对人诉说,也不能去说。
如果,残忍冷酷,足以弑杀自己亲生母亲的兄长,也算是家人,那聂小倩至少还有个亲人。
兄长,兄长,兄长···
缓过神儿来的聂小倩,神色依旧含着一丝莫名的哀伤感。平息了内心地烦乱,聂小倩正色道:“吴庸,你抓紧时间休息,今天晚上十二点,我们必须出去巡逻。寻找那些可以进入魂界的亡魂和击杀鬼魄。”
十二点!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去捉鬼。
吴庸打了一个激灵儿,急忙从床榻上坐起来。
“大姐,深夜十二点出去,你开玩笑吧。不行,我需要睡觉。”吴庸从未想过,当搜魂官还要大晚上去巡夜,早知道这么辛苦,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聂小倩,担任什么狗屁搜魂官。
见状,聂小倩美眸流转,揶揄取笑道:“你以为当搜魂官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深夜十二点,阳气散尽,阴气最为凝重,只有此时亡魂才是最为活跃的。”
说道这里,聂小倩痴痴地望着吴庸,沉吟良久后,面带疑惑地嘟囔道:“我现在也很好奇,一般来说,成为魂者,魂体会跟肉体分离。可你成为魂者之后,魂体没有和肉体分离的一丝迹象,真是咄咄怪事。我在魂界梵灵境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如此罕见的现象。”
聂小倩所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在聂小倩看来,吴庸的确是个典型的奇葩。
吸收了自己全部魂力,吴庸理应马上就能应运生出‘魂玉’。如果说魂玉没有产生,可能是吴庸体内的魂力积蓄不够。
那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