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个女子更哭喊冤枉。
梁心铭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们,盯得她们心怯了,不由自主地收了哭声,望着梁心铭。
梁心铭才道:“你们说被掳来此地一年多了,为何身上不见丁点旧伤,反比她们养的好,穿戴的也好?这些鞭痕都是新伤,可见往日未受任何毒打虐待……”
一女子叫道:“大人,我们是迫不得已的!”
梁心铭道:“纵然一开始是迫不得已,与这些反贼朝夕相处,想必知道不少内情。带走!”
八女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梁心铭明明一副清官模样,又亲手将她们从魔窟中解救出来,现在却毫不同情她们的悲惨遭遇,把她们和反贼一样对待不说,还要利用她们!
这是个好官该有的作为吗?
有人就忍不住哭起来。
一个哭,其他人跟着哭。
美貌的女子哭起来也美,所谓“梨花带雨”“海棠着露”,指的便是这种楚楚可怜的姿态。
杨队长看得都面带不忍。
梁心铭见了眉头一皱,对赵子仪道:“换个狠的来!”
赵子仪瞅了杨队长一眼,转身叫来一个面相凶悍的队长,叫马溜子,将这些女子捆绑起来。
前天他和方志荣切磋时,曾和这马溜子过了几招,知其性子最凶悍的,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
梁心铭又挑出一名面容愁苦的女子,刚才检查她时发现她手臂上许多捆绑的旧伤和鞭痕,反而没有新伤。
这女子姓刘,未嫁过人,被掳来好几年了。
梁心铭将刘氏叫到一旁,低声吩咐道:“还请姑娘帮忙检查她们是否为处子。本官怀疑她们身份……”
梁心铭觉得她们就是处子。
之前她破身后,王亨横看竖看她觉得不像男人了。东方倾墨也告诉她少女和妇人的不同,然后针对她的破绽帮她进行伪装,所以她才有这些丰富的“知识”。
刚才她一见那八个女子就觉得不对,与别的女子截然不同,又验看了她们身上,都是新伤,就更怀疑了。
听了梁心铭的话,刘氏眼睛一亮,忙道:“请大人放心,民女懂得的,一定仔细检查。”对梁心铭的态度当场改变。
梁心铭怕刘氏一人不行,又挑了几名妇人,交给马溜子。不同于那八个女子,这些妇人都没有捆绑。那八名女子见此情形,神色惊疑不定,梁心铭更确定她们有问题了。
杨队长见自己的差事瞬间被马溜子接手,窘迫万分,当场脸涨成猪肝色,站在那下不来台。
梁心铭和颜悦色对他道:“杨兄弟宅心仁厚,不适合与这些女子打交道。今天缴获不少银钱财物,须得一个妥善人看守,还请杨兄弟带人去,本官也放心。”
杨队长听了不敢相信道:“大人真觉得小人是妥善人?”
梁心铭微笑道:“这是自然。”
杨队长激动抱拳道:“多谢大人!小的绝不辜负大人所托!”说完带人去了,一边走一边想:“梁大人真知人善用,怪道能考状元。对女人我是没招,一哭我就抓瞎。还是马溜子去合适,那家伙才不管男人女人。”
那边赵子仪也对马溜子道:“……马兄弟心性坚韧,这些女人在你眼里如同骷髅,交给你再放心不过了。”
马溜子忙保证了一番,带着女人们走了。
……
日暮时,众人回到青华寺。
松院外,每隔五步就有两个龙禁卫把守,将整个松院团团围着,里面还有暗哨。
梁心铭得到消息,明知这是个陷阱还带着妻子女儿来闯,当然要算计得万无一失。
松院内一片温馨,仿佛不知外面杀得昏天黑地似得。
姑娘们得了梁心铭嘱咐不准出去,便带着朝云坐在松树下的石桌旁喝茶、吃素斋点心。一个胖乎乎的大和尚站在石桌旁,就跟弥勒佛一样,欢喜正向他讨教素斋做法。另有个面生少年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和胖胖说话。流年和璎珞虽然也听人说笑,两眼却警惕地望着四周。只不见惠娘。
听见门口动静,众人都抬头看过来。
朝云看见梁心铭,眼睛一亮,忙跳下凳子跑过来,一面张开双臂叫“爹爹!赵伯伯!”
梁心铭让开她,举着双手道:“等爹爹洗一把再抱你,这身上都是灰。”灰尘倒没有,就是刚从那肮脏之地来,不洗一把心里膈应,更不想碰宝贝女儿。
思思急忙起身去打水。
璎珞走过来牵起朝云。
朝云跟着梁心铭走,一面问:“爹爹,外面为什么吵?”
梁心铭道:“抓坏人。”
朝云忙问:“抓到了吗?”
梁心铭微笑道:“抓到了。”
朝云欢喜道:“赵伯伯最厉害!”
梁心铭走到桌旁坐下,对赵子仪笑道:“听到没有?”
在朝云心里,抓犯人是赵伯伯的事;等人抓回来了,她爹爹就坐到大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