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很快就走了。
婠婠原意是和师妃暄较量一二, 只林宁的到来让她稍微改变了主意, 改为刺探慈航静斋和宋阀关系到底到了哪一步。结果是不好不坏, 慈航静斋显然没那么得太女殿下的欢心,不过转念想想,比起慈航静斋, 太女殿下对魔门更没有好感,可这已经比她彻底偏向慈航静斋好。
何况慈航静斋的踟蹰, 显然已将其置于尴尬境地。
反正婠婠走时, 心情还算美妙。
在她离开后, 师妃暄看向林宁,问她可愿意去净念禅宗一叙。
林宁点了点头。
很快她们俩还有了空一行人就离开了天津桥, 徒留下寇仲四人面面相觑,他们想到了开头, 却怎么都没预料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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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念禅宗位于洛阳南郊,寺内建筑加起来达数百余间, 俨如一座小城, 正中处有七座大殿及一座阔深各达三丈, 高达丈半的小铜殿,先前就曾用来收藏和氏璧。
铜殿前有一广阔达百丈, 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的平台广场。
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 高达两丈许, 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 颇有气魄。
眼下除铜殿前的白石广场四周和佛龛内点亮了灯火外,连诵经的殿堂都是黑沉一片,不过今晚明月当空,照得殿上琉璃瓦异彩涟涟,寺内外通道旁的大树都把影子投到路上去,更添禅院秘不可测的气象。
林宁和师妃暄漫步在白石广场上时,还能听到阵阵诵经声,悠悠扬扬的似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传遍寺院。
伴随着诵经声,林宁心境变得更加悠远,能心平气和地听师妃暄解析她。
当日在竟陵酒馆时,林宁说得那番话师妃暄听了进去,她有反思一番,也有尽力探究了宋朝当下各项政策,还有宋朝如今的国情和民体。
林宁微微扬眉,等着师妃暄往下说。
师妃暄望向远方,缓缓道:“妃暄在宋国内行走时已隐隐有种感触,待到妃暄去往他地时,那种感触便明朗了起来。那就是宋国和他地间有一个断层,就像宋国已行到下游,而他地还处在中游,这样的跃迁都是宋兄一力所为。”
“不知宋兄可有这种感受,你站在洪流中遥看我们。”师妃暄收回目光来转向林宁,“宁前辈见你回来后就言明你的姿态叫他感到不可思议,你用平等到不自觉俯视的态度在和他对话。这无关武功高低,这和宋兄看得更长远有关,那种长远已超脱了朝代的局限,非是我们所能及也。”
林宁挺惊讶的,这让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你认为我步子迈得太大会扯着蛋。”
师妃暄:“…………”
林宁咳了一声:“我的错,不过你能意会吧?”
师妃暄:“…………嗯。”
“我不得不说,你这次的剖析出乎我的意料,我为我曾有过的‘俯视’道歉。”林宁很清楚师妃暄为什么会这么说,毕竟如今的她在经历过那么多以后,已经很难像个原汁原味的人类了,她的经历注定让她和这个世界有“代沟”。当然了,也不特别指明这个世界。
林宁负手而立,目光悠远,语气有点飘渺不落实处:“我清楚知晓‘天地如鸡子,地如蛋中黄’,其实很形象地说明了我们脚下的确是个球,我曾向往过自己去证明此点,去见识更辽阔的世界;
我追寻过我们人类的起源,那非是要追寻到炎黄时期,那要更久远,或许会有几万年几十万年;
我也曾想过佛家的三千世界,想知道其余世界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人类非是主宰,会不会海洋中的生物登陆,会不会并没有隋朝,会不会我并没有出生;
我也模糊意识到我现在所在做的,会让我们原有的社会体制发生不可控的转变,就如还在用竹筒的先朝人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有薄如蝉翼的白纸,如眼下的我们可能也不会想到以后的有朝一日,纸张这种用来传播文化的工具又会被什么更先进,更便捷的工具取代;
我明白我们都是历史洪流中的一粒沙,总归都会淹没在一直往前推进的历史车轮下。”
“我想太多,所以和你们的隔阂就产生了,然而我还是很清醒的,我并没有产生‘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的混乱感,我也明白该如何推动人类整体进步,而不会引发坍塌。”林宁说着看进了师妃暄的眼睛,那让师妃暄看到了一块巨石立于海中,任凭海水冲刷却仍旧屹立不倒。
师妃暄怔愣当场。
林宁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师妃暄为她这样失礼的举措绯红了脸颊,稍后才恢复了从容,“是妃暄迷惘了。”
她这话儿几乎是等同于说她错了,不等林宁说什么,师妃暄又徐徐道:“宋兄已推测出和氏璧已毁吧?妃暄在桥头乍遇见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时,已生出感应,却是难以置信,不过如同天下之事,莫不有数般,像和氏璧这种稀有宝物,自有其气运定数,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