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送来的文件呢?给我看看。”怀瑾等她收拾好了,便问道。
“我都给你收好了,等身体好些再看这些吧。”
“刘妈,我想现在看。”
虽是说的慢吞而平缓,刘妈知道,自己是坳不过她的,便叹了口气,将一摞这两天政府送来的公告文件递予了怀瑾。
怀瑾将程式化的一些红头公告拣出来,放在一边,有了傅秋生那番话,她想看的是来自晦方的消息。
从头天的看起,来自晦方对华作战部的消息,继上个月渝陪大轰炸之后,他们将调出一部分战机沿长江东进,摧毁主要过江渡口,这么做是想隔断赤区和沦陷区的交通,此次轰炸计划于七月六日夜里抵达玄武附近,大致位置在玄武城西南,苏皖交界处,重在摧毁轶县附近的长江渡口。
七月六日……今天夜里!轶县!长江渡口!
怀瑾只觉心脏猛地一缩,身体中的血液瞬间向心室和大脑涌去,而处于末端的手脚出奇地刺麻起来……那……该是瑜儿离开的路线!
她稳了稳心神,站起身往楼下走去,“刘妈,昨天那个洋人可曾再回来过?”
“没有啊。”
怀瑾转身上楼,将枪械和一切必需品带齐,往门口走去。
“怀参谋!你这是要去哪里??”
“刘妈,我有急事要办。”
“不行!你现在这样子,再出门办事……说句不吉利的话,你是不想好了!”
“刘妈,快让开,我要抢时间!”
“怀参谋,今儿除非你吃了东西,乖乖把药也服了,不然就先一枪毙了我这老妈子再出门吧!”
刘妈将整个身体护在门上,活了大半辈子她也没这样逼过谁。
“你……!”
怀瑾感到头部一阵眩晕,她扶住身旁的楼梯栅栏,缓和一下身体的不适。
“你看看你这身体,不吃东西还能出去吗??”
“刘妈……把今晚的汤热了,我吃了再走便是。”
“嗳!嗳!还有包子也吃了!”刘妈像打了个大胜仗,迈开两条腿儿忙不迭地就往厨房赶去。
周大嫂打开门,只见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姑娘站在她面前,一双眼眸已经不聚焦了,“您……好……”这蚊子哼似的两个字还没说完,便一头栽了下来。
等她和闺女一起把这姑娘弄到了床上,这才仔细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想是一路颠簸受苦,衣服上、裸.露出的皮肤上,都是脏兮兮的模样,可依旧可以透过尘土看出不俗的长相和穿着。
“英子,你看这姑娘,像是城里的小姐呢。”
“娘,我也觉得。”十二三岁的姑娘接道。
“怎么会一个人跑到咱这村里了,是不是走丢了?”周大嫂边说便给董知瑜解开鞋袜,“哎哟我的天!这姑娘脚上都是血啊!……腿也蹭破了好些地方!英子,快打盆水来,再拿两条毛巾。”
脚上的血凝了,袜子早已干黏在伤口上,周大嫂拿淡盐水给它泡软,用剪刀慢慢给剪了开,又替董知瑜简单擦洗了一下,拿家里攒的蒲公英浆汁给伤口敷上,包扎好。
“娘,你摸她身子这么烫。”
“烧得不轻,咱晚饭剩下的米粥我给她灌点下去,再吃点退烧的药。”
周大嫂让闺女扶董知瑜坐起,自己拿勺子小心翼翼地撇些米汤给她灌了些下去。
董知瑜微微转醒,亦真亦幻中看见面前两张脸,四只眼睛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她提起神,睁开眼睛,“我……”
“姑娘,你总算醒了!”周大嫂脸上露出释然的一丝笑意,“你这一进门就昏睡过去了,睡了一个多钟头了,是吧英子?”
“是的呢。”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姓董,本来是想过江的……走丢了。”
“就猜你是走丢了,看董姑娘这穿着也不像我们方圆几里的姑娘,我是你周姨,我闺女英子,今晚你就在这儿歇着,我们村啊,是渡口边上唯一的一座小村子了,很近,你养好了再送你渡江。锅上还有吃的,咱们乡下没啥好东西,小米粥,荠菜包子,甜山芋,姑娘要不起来吃点?”
“嗯……”董知瑜点点头。
简单吃喝了些,周大嫂便让她先歇下了,“家里就我们娘儿仨,我男人昨天上城里送货了,你放心先睡一觉吧。”
“谢谢周姨,多有叨扰。”
“哎哟,你们城里的小姐讲话就是文绉绉的,没事没事,你先歇着吧。”周大嫂笑眯眯地带着英子走开了。
躺下没多大工夫,天边传来“嗡嗡”的声音,董知瑜先是没有在意,这几天风餐露宿,本就容易产生幻觉,可一会儿,那声音不但不消失,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了,这是雷声吗?不像……突然她一个激灵坐起,这声音她是熟悉的。
怀瑾正沿着芦苇荡往西去的小路驰骋,不时看着四周围的动静,突然西边头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碾过,坏了!她加足马力往渡口开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天空划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