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怀瑾一阵扫射,两人还没机会吭声便倒了下去,董知瑜也快速跑到了怀瑾身边,背靠着她,端起冲锋枪,准备迎接任何一个方向出现的敌人。
“去后面看看。”怀瑾道。
“好。”
正要转移,地上一个日本兵却还没死透,托起步枪对着怀瑾。
“小心!”董知瑜眼疾手快,对着他的头部一阵扫射,又在旁边躺着的另一个兵身上补了几枪。
两人小心转移到了屋后,确定再没多余的巡逻兵,这便又绕到了瓦房门口,不清楚里边是否还有日本人,便一左一右先贴在门两边,提了口气,怀瑾对董知瑜点了下头,两人飞速闪了进去,两只枪口在屋内扫视一周。
这是一个昏暗的屋子,窄小的窗户紧紧闭着,屋外的一线亮光穿过窗户透进来,像是惊醒了空气中的灰尘,轻轻跳动着。
除此之外,这屋里仿佛便再无活物,先涌进五感的便是气味,污浊的、腐烂的气味,董知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强行克制了作呕的冲动。屋里并无日本兵,女人,满满一屋的女人,或坐或趟,睁着木然的眼睛看着她俩,还有些,干脆连看都不看。
什么地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顺着那声音来源看去,榻上有个半裸的女人,裤子褪到了一半,嘴里正嚼吧着什么东西,手上还有半个没吃完的米团。
这些女人大多瘦骨嶙峋、有气无力,日本人为了防止她们逃走,每天只给她们提供少的可怜的食物,遇到不听话力气大点的,干脆就饿她两天,直到饿得两眼昏花,精神奔溃……而这些来发泄兽欲的日本兵常常随身带个饭团子之类的食物,行事前扔给女人,对方便会专心吃食,不会扰了自己的兴致……
怀瑾将头转开,“你们都走得动吗?”
角落里响起一个还算清醒的女声:“你们是来救我们的?”
“不错。”
屋子里这才稍稍起了一丝骚动,但很快便平息了。
“我们有十几个人前天刚进来的,还能跑,另外十几个人早先头来的,估计走不动了,”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接着一个女人从角落站了起来,齐耳的头发,穿着件旧得发白的棉布旗袍,看气质仿佛是有些文化的,“不过我们可以背着她们。”
“就这样,能走动的背上其余的人,要快!跟我过来!”怀瑾快速说道,时间紧迫,不容她多犹豫一刻。
身体还算矫健的几个女人这时都爬了起来,往怀瑾那边靠去,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则吃力地试图背起一个躺着的女人,但怎么也背不起来。
怀瑾走过去,将那女人托起,放在短发女人的背上,其他几个能走动的女人仍然站着不动,哀切地看着怀瑾。
“快去背人,外面有辆卡车,你们只需将人背上卡车就行!”怀瑾又吩咐道。
那几个女人这才勉强行动起来,董知瑜和怀瑾上前帮着她们,将不能行动的女人放在她们的背上,这些女人都瘦得像纸片,就连董知瑜都能将她们拦腰抱起,不费很大力气。
大家收拾得差不多了,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手脚却被绑在塌子上,再一看,旁边竟然躺着一个光不溜秋的熟睡的婴儿!
董知瑜从绑腿上抽出那把野战刀,将绳子都割了,这边去拉起那女人。
突然,女人从她手里抢过那把刀,沙哑着嗓子说:“这是个孽种,不能活!”说着便对着那婴儿的胸部一道刺了过去,婴儿还没来得及哭出声来,便死了过去。
董知瑜愕然,正要去抢女人手里的刀,只见她又对着自己的脖子一刀划了去,顿时,一道黑血飞溅出来,溅在董知瑜衣服上,女人歪了脖子,倒了下去。
董知瑜哪里见过这等阵势,脚下慌乱地退了几步,吓得连眼睛都不知道眨了。
怀瑾奔了过来,拾起榻上的刀,放回刀鞘中,一把拉起董知瑜,“快走吧。”
一群女人由怀瑾带路,绕到屋后,穿过一小片稀稀拉拉的榆树林,一辆军用卡车果然在那里等着。
“快!都上车!”怀瑾边吩咐便帮着她们爬上卡车后面的篷子里。
短发女人等大家都上了车,转头看向怀瑾,“长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过江,送你们到那边国军的营地去,”怀瑾略一思虑,“一会儿要过日本人的关卡,你看好她们,千万不要出声,上了车会有一圈箱子围着你们,里面都是药品,我会跟日本人说这是过江给伪军送药品的。记住,一个都不能出声!”
“好的,我会看住她们。”短发女人点点头。
上了车,董知瑜坐在副驾座上,身上那工装服上一道耀眼的血迹。怀瑾脱下军大衣,递给她,“给,裹上。”又将董知瑜的鸭舌帽取下,将自己的军帽给她戴上。
董知瑜看了看她,“谢谢你”。这一声不知是谢她刚才的这番仔细,还是谢她今天的出现,抑或两者都是吧。
怀瑾不再说什么,发动起卡车。
“等等!我的自行车!”董知瑜突然想起,说着便拉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