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菱离开后,这妙严宫顿时安静了,原本就没有春夏秋冬的地方,此时只剩下萧索寂寞的雨幕。
稀里哗啦的雨连下了好几日,这几日来,白泽都没离开妙严宫,也没见着帝俊,他算了算,自那一日帝俊将三件法器交给他,让他拿给你猜仙子后,帝俊十天来就没出过书房,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然而,在白泽记忆中数来,帝俊从未怕过什么,这样的现象让白泽有些摸不着头脑。
雨幕森然,白泽顶了一把特别艳丽的油纸伞,徘徊在帝俊书房外,探头探脑,而终于今天帝俊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在屋内唤了一声:“谁在门外?”
白泽一听,忙打哈哈地回应了一声:“主君,是我,属下白泽。”
“进来吧。”
帝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没有平日里的英气,也没有俯瞰众生时的威严,软绵绵的,就像是刚刚出炉的糖糕,很是亲近,让白泽有点不适应。
他急忙晃进了屋内,此时,屋内点着一盏不太明亮的八宝琉璃净火宫灯,先前是搁在风菱寝殿的,但因为担心风菱拿了灯一声不响的跑了,所以帝俊拿了回来,说过等允许她走的时候,再拿给她带走,可如今她到底没有拿了去,许是忘了。
帝俊的面色不大好,比先前重伤刚至时差不多,这十万年来,他的伤一直都这么反复着,直到前一百年时,终于有了愈合的迹象,当时白泽还琢磨着,兴许再过个一两百元,帝俊就痊愈了。
可是,今日不知怎的,他看起来倒是憔悴了不少,一点也不像将要痊愈的人。
白泽望着帝俊发了一会儿呆,看的帝俊有些不舒服,高悬着握着笔的手,问到:“你回来了?”
回来?白泽被帝俊一问,回过了神,这才想起,原先帝俊是有让他用金乌羽送风菱回去的,虽然只要有金乌羽在身,极乐界就来去自如了,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帝俊不放心风菱,怕她不还他金乌羽,一定要白泽将风菱好生送回遗弃大陆。
白泽想了想,没想明白,只作答道:“回主君,白泽没去,你猜仙子坚决不要白泽相送,白泽也就只有…”
话音未落,帝俊的神情变了,变得严肃异常,盯着他就宛如盯着一个将死之人一般。
当然白泽并不认为帝俊会因一时恼怒而让他去死,但是恐惧是一种习惯,久而久之,明明知道自己会安然无恙,还是习惯性地害怕。
白泽猛地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没办好事,但是由于之前的怀疑,自然而然地想打消帝俊的怒火,解释道:“主君放心,你猜仙子并没有拿走金乌羽,甚至除三件法器外,妙严宫中任何她用过,见过,没见过的东西都一并没拿。她只是说她用不着,她的速度早已超过了飞龙。”
听到这一句,帝俊一时愣住了,早已…原来她早就能凭自身力量离开妙严宫了,只不过她不想走罢了。是了,每天都与恐龙赛跑比力气的人,自然能掌握天下最精华的武力,她毕竟是个聪明又有天赋的丫头。
说话间,帝俊笔尖上的一滴墨滴到了绢纸上,他晃神般地低头一看,那原本他在写着一段注释的段落,竟写满了“小猜”二字。
一时无言,白泽琢磨不透这会儿帝俊突然的出神是源自何处,只得冒着冷汗侯着,直到好一会才又听帝俊,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一般,道:“那她安全到了么?”
虽然不晓得帝俊此时是否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有一件事白泽却明白了,帝俊让他去送那丫头,并不是怕那丫头卷了东西跑了,而是他在担心她,担心她回去的路上出现意外,哪怕那种意外只存在与帝俊的臆想中,他也不放心。
难不成,主君他…
白泽被脑海中的念头吓了一跳,若真是如此,他岂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揭开了不该揭开的秘密,可是这秘密中的道理原本就是无解的,主君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所他才让她离开的不是么?
想到这里,白泽嚅嗫道:“主君放心,你猜仙子一定能平安回去的,现如今已经到了主君修复伤口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闪失,主君还是安心养伤为上。”
是了,这些日子来帝俊闭关不正是在疗伤么?只差一点,最后一层了,他就能变回曾经最强的神仙,无与伦比的存在,可是他总是静不下心来,每回闭关没几天又出来了,甚至这一回关在书房,什么也没做的待了十天。
这让白泽很担心。
而让他更担心的是,帝俊在他的话中,品读到的并不是关于伤势的话,而是一个名字,他抬起头来,望了望白泽,幽深的眸子沉甸甸的,呢喃道:“你猜…说来,我好像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帝俊手中的笔突然不听使唤地落在了桌案上,不,或者是他的手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就像有人拿着锥子不断地敲击着他的心脏。
这无奈痛苦的表情浮现在了帝俊的脸上,让白泽看得心惊胆战,忙上前一扶,却被帝俊制止了。
他唯见到帝俊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扶在桌案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