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菱的脚停在门外,就这么定定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那么一丝微末的担忧。
可是没有,她放弃了,直白问到:“你觉得你不用跟我解释一下吗?”
她敢肯定帝俊一定察觉她在门外了,只是为什么他不担心,不紧张,不在意自己听到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信息会恼怒呢,明明她已经很恼怒了,可这个人却仍旧平静如水。
他平静的问到:“你想听什么解释?”
帝俊的态度让风菱打了个冷颤,他真是冷静得可以,而她不能冷静了。
风菱几乎用大吼的声音,眼眸瞪得通红,沾满了血丝:“很多,譬如九州大乱我为何一点也不知道,再譬如你到底在九州做了什么,或者解释一下你究竟是谁?难道就没有一点值得你解释的吗?妖皇!”
面对风菱的歇斯底里,帝俊的神情中并没有风菱期待的忐忑,他只是微微诧异,品嚼着风菱的问题,明悟道:“看样子你今天知道的有点多。”
呵呵,风菱自嘲了一声,她居然在听到了这么多事实后,还带着一点帝俊在意她的期待,他要真在意她,他就不会把她当个傻子蒙在鼓里,甚至至今就算揭破,也满不在乎。
风菱低眸盯着地上被灯火打上的光影,是她先前只去注意明亮的灯火了,没去注意过阴影,当阴影无限扩大后,那些光明带来的就是绝望崩溃,此时此刻,风菱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相见不如不见”了。
若是没见过帝俊,若是帝俊没给过她那些保护,若是他没对她好过,她兴许还能接受这些突如其来的事实,然而正因为给过,正因为见过,才会这般难堪。
风菱勾起了唇角,看着屋里坐在案几上高高在上的人影,冷嘲道:“看样子你好像并不在意我知道了。”
终于,风菱的这句话让帝俊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了反应,他蹙起了眉,低哑地沉沉道:“小风,不要无理取闹。”
帝俊的口吻带着低沉的威吓,可以听得出他对风菱的嘲讽真的怒了,只不过稍微压制了一些,可是风菱觉得她已经很懂事了,懂事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他的脾气,迁就他瞒着自己还这般若无其事。
她不想迁就了,她觉得此刻她心里有一道上蹿的热血,一直往上喷涌,都快冲到自己的眼眶中了。
“无理取闹?”风菱咬着牙关,含着眼眶中快要压迫出来的泪,终于,半响之后,风菱再压不住了,内心里那嘶喊狂叫的野兽跑了出来,大喊问到:“帝俊,你把我当什么了?也是棋局中的棋子吗?你觉得你是妖皇就可以为所欲为,呼风唤雨?你把我摆布得挺顺手啊!好玩吗?”
话音一落,惊闻一声巨响,帝俊手中的竹简啪的一声摔在了案几之上,随着竹简的坠落,案几也断成了两半:“大胆!本君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呼来唤去的?你以为仗着本君的宠爱,就可以放肆了?”
一语还未落地,帝俊的震怒已经吓得屋内几人全全跪下,可风菱却似疯了,仍旧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风菱望着他,她的视线与帝俊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像是在烧着滚滚热焰,他那深邃的眸子像在黑潭之中搅弄着惊涛骇浪,但风菱竟觉得没这么可怕,她一直以为帝俊震怒后,她一定会害怕到颤抖,可今日她居然连害怕都忘了。
她内心中的猛兽渐渐熄灭了气焰,不过不是被他眼中的狂风暴雨浇熄的,而是被自己内心的凉意给冻住了。
风菱竟然笑了起来,笑出了泪花,浅浅道:“我还真想放肆一点。”说着,风菱倒退了一步,一字一句道,“我要回九州…”
风起,一阵风从身后吹来,带着热浪的风,将风菱身上的殷红嫁衣给向前吹起,同时吹动着她的盘发,几缕凌乱在外的发鬓卷了起来,让她的脸颊在帝俊瞳孔中若隐若现。
风的声音簌簌,帝俊耳朵动了动,仿佛在说他是不是听错了,然便听他像是咬着银牙一般,沉苛道:“你说什么?”
帝俊的话尾还含在口中,风菱已经转身,伸出了右脚,镇定道:“我要回九州救我的兄长,救我的朋友,他们是你的棋子,不是我的,我自然要回去。”
说着,她还真就准备往台阶下走去了。
帝俊见状,瞳孔一缩,眼中的锋利更深了一层,宛如黑夜里隐藏着的银蛇:“站住!”说话间,他身形一闪,出现在了风菱的正前方,威严森森地俯视着她,“你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风菱抬头,看着帝俊冷峻的脸颊,他就连生气都这般好看,看得她眼眶通红。
她怎么可能忘了呢,怎么会忘了自己还穿着一身红装。
屋外的石笼里,白亮如昼,照得风菱额上那一抹红莲花钿格外妖冶,她咬了咬鲜亮的红唇,涂抹上的红脂此时已经咬不出一丝脂膏的痕迹了,因为已经干了,已经在从白天等到黑夜的等待里干了。
风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没忘,是妖皇忘了。我一直以为妖皇是有迫不得已的情况,所以来晚了,现在看来只不过妖皇不大在意所谓的成亲之事罢了,我在妖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