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叫伯牙子的修士便就是此刻天牢中与风菱说话的天仙,他因为一句约定,放弃了离开九州飞升回到盘古大陆的念头,一守便是两千年,守到发鬓斑白,守到暮色垂年。
当年伯牙子匆匆赶到了皇宫,见天子赢最后一面。
天子赢在弥留之际将九州托付给了他,将自己的后人交给了他守护,他本可以拒绝,但最终伯牙子没有说出那个“不”字,他答应了,守护九州至千千万万载。
说到这里,伯牙子抬起了苍老的容颜,望向那一栏铁窗中透过的月色,夜还长,这两千年来,他就与这寂静的夜色相伴,守着与天子赢的约定。
时间长流,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伯牙子陪伴了一代又一代的君王,可是至今却未曾忘记两千年前那个叫赢的天子,是君是友,在伯牙子的心里,他是一位雄图霸业、胸怀天下的君王,无人可比拟。
伯牙子看着铁窗,不由感叹道:“天子,他真的是自古不有,未来不见的君主。”
“自然,始皇都是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风菱许是听他诉说听得进了情,竟一时忘了先前的恨意,与他接话道,“你如今即以成仙,怎的不思量找到他投胎之所。”
“他没有前生,也没有后世。”伯牙子回答道,风菱说的,他不是不曾想过,既然舍不得这样一位君王离世,那为何不把他元神找回来?
伯牙子的回答是,找不到,因为:“天子驾崩前与贫道说过,他只是一个人许下的弘愿中的一缕,该回到大道本源中去了。其实纵使不是,贫道也不需去找,毕竟,人存在世,不就应当寄予当前,不论前世今生,立志此生有所作为,被历史铭记。”
风菱听着伯牙子的回答,有些觉得玄乎了,不由碎碎嘟囔道:“一个人弘愿中的一缕?那那个人的弘愿得许得多大啊!”说着,风菱打断了这个小插曲,“你继续说,后来妖族就这么安静的待在北边了?这与我的招妖幡又有什么关系?”
自天子赢驾崩后,十一位修士陆续出关,得知天子赢不在世的消息后,并未负手而去,他们选定了守护天子的继承人,作为天子供奉守护在京城,唯独伯牙子未选继承人,而是自己作为天子供奉一直留在九州。
后来,十一位修士有四位创建了修仙门派,开始了九州修仙之徒,一千年来修仙一门越发兴旺,陆陆续续成立了许多小门派。而十一位修士也修成证道,飞升如愿回到了盘古大陆,再也没回来。
风菱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句嘴:“看来盘古大陆当真是个洞天福地,去了就不愿再回来,连徒子徒孙都不要了,神仙是不是都是这般凉薄?”
“姑娘误会了,虽然盘古大陆的确与九州之地不可同日而语,但贫道觉得他们应该不是不肯回来,而是回不来。”
伯牙子的话音一落,让风菱脸上打上了一道愕然的情绪,她一直觉得神仙之存在就是无论何事都可随意妄为,一飞千万里,想去哪去哪,可不曾想竟还有回不来之说。
她望着伯牙子,只想了解更多,也不再插话,等他继续说下去。
只听伯牙子解释道:“要想我们这块遗弃大陆已在三十三天外,穿破虚空本就耗费真元,修为一般的神仙是无法随意穿梭虚空的,而且虚空之大,没有牵绊的物什也无法轻易找到此地,脚力慢一点的话,恐怕会迷失在虚空之中…”
说着,伯牙子停了停,视线移至风菱手中的招妖幡上,加重了语调,一字一句道:“…甚至连很多修为上万载的上古妖族都做不到在盘古大陆与虚空之间来回。”
上古妖族?就知道这老东西话中有话,别有用意。
风菱知道,看来伯牙子接下来的话会与她有何关系,她定了定神,认真听着。
果然,伯牙子停了停,一本正经道:“当然若有姑娘的招妖幡,就不同了,招妖幡相当于一个破开虚空的介子,只要招妖幡启,真灵在招妖幡中的妖族都可穿破虚空来到九州,而几乎所有的上古妖族真灵都在这招妖幡中。”
原来如此!风菱终于知道招妖幡存在的最重要的意义了,原来不是它能招唤妖族,看起来耀武扬威这般功用,那都是小妖们的想法。
而是,只要有招妖幡的存在,就可以破除虚空的距离,有了它就可以将上古妖族,数众妖兵全全遣到这个遗弃之地,它就宛如一道打开妖界的大门,是一关键之物。
风菱捋了捋思路,她认识的在九州的上古妖族只有褚踺和颦娉,颦娉先不说她在这里的原因,就说褚踺三番五次挑拨事端,这事绝对是蓄谋已久,而对于九州这样一个连神仙都管不着的遗弃之地,褚踺大老远跑来兴风作浪,莫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当然,这个结论显然不可能,那还有什么原因让褚踺离开盘古大陆冒着迷失在虚空中的危险跑到九州来?
显然,褚踺也不可能是封神大战之时,陪同遗弃之地一同飞出来的,要不然他早就名声大噪了,或者说九州早就被他玩坏了。
这时,当风菱还在对褚踺来这里的用意无法判定之时,就听伯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