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府客院,安静得连落雪坠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风菱回屋之后,一直呆坐在桌前,手杵着下巴,半天整理不出思绪,她是想好好整理来着,可是每每整理出来的结论,都让她摇着脑袋打消了。
至于她在整理的思绪,就是先前离开凉亭时,帝俊的举动,他…他居然给自己戴斗篷?他是怕自己大病初愈又着了凉不是?他是这样细心的人吗?或者说,就算他是这样细心的人,有闲心对自己细心吗?
风菱觉得帝俊大约和红云一样吃错药了,一定是自己最近病着,青玉不大会伺候他,给他吃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岔了气,不然以夫君的脾气秉性,委实难以想象他能做出善解人意的行为举止。
风菱想了许久,也得不到解答,总觉得问题的答案就在自己眼前,却好似隔了层薄纱,只朦朦胧胧的瞅见那若隐若现的结论。就好像先前自己明明很喜欢帝俊,却总看不透一样。
念及此处,风菱突然一愣,将下巴从手掌中挪开,抽了抽嘴角,兀自对自己突然冒出的结论冷笑道:“呵呵…他该不会喜欢我吧…”
话音一落,屋子里更加静极,只剩窗外的冷风吹了进来,让风菱打了个喷嚏,她脑袋一懵,完全空白了一片,唯有脑海中一群乌鸦飞过,传来“嘎!嘎!嘎!”的叫声。
停滞了许久,风菱慌忙双手抱住脑袋,用极度窒息的大脑仔细想了想,她此刻急需冷静,急需理智。
而这一理智后,风菱理顺了思路,她想了想一直以来帝俊的所作所为,又自悟了:“唔…不大可能,夫君若喜欢我,他那种人应当完全会直说!他可是目不斜视就看了我…还,说什么云…雨之事可以提升修为…”
风菱想到此处,面颊一阵通红,她想起来了,帝俊可是一个看自己衣不遮体时,都不带愣一下,说男女之事说得极度平静的人,那么面对他喜欢的人,自然不会像自己一样害羞得左右闪躲,一句话也吭不出来。
“那么也许是他没发现他喜欢我?”风菱打消了一段可能性,又理智的分析起另一段可能性,不过,很快,风菱又给予了否定,再次悟了一番,“这也不可能,他活了数万年,什么男女之事没经历过,夫君可是特别聪明的神仙,若是喜欢,他不会不曾发现!”
就这样,在三番五次的假设和理智的分析后,风菱刚紧张又激动的情绪一下化作乌有,颓了!捂着额头,叹息了一阵:“唉,他果然不是喜欢我,只是吃错药了…”
而正在这时,风菱的话音未落,突然屋外传来了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料想是帝俊回来了!这让风菱刚消停紧张的情绪又急切起来,毕竟虽然她认定了帝俊不喜欢自己,但是前一刻自己还在思量他,此刻要以平常的小风直面帝俊,还是勉强了些。
风菱一惊,惊吓过度地从凳子上蹭地窜了起来,就要跑向自己的小塌装睡。
可惜,只闻“咯噔”一声,紧张的小风绊到了桌子脚,咣当砸在了地上,摔了个匍匐在地,双手双脚拉伸地贴在了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之上,面朝黄土…
正在这时,门外的人走到了门边,推开了大门,而这人果然就是帝俊。
他披着一件赤红大氅,大氅的毛领之上还挂着几滴雪花冰子,看起来晶莹好看,只是风菱还来不及看,脸仍旧埋在地面上,一头乌黑的青丝盖了一地。
帝俊见风菱这样趴在地上,挑了挑眉,露出了一道揶揄的笑意,只是声线虽没有刚刚他在红云面前时生硬,但仍旧淡淡道:“你又在玩装死的游戏?”
“…”风菱闻之,原本动了动,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的趋势又平了下去,她面色一黑,帝俊就是帝俊,不管先前是不是对她好了点,都可以让风菱突然生出一顿邪火。
经帝俊平静的取笑,风菱怦怦直跳的小心肝顿时平稳了,刚刚胡思乱想觉得无法直面他的思绪一瞬间就甩出了十万八千里,一咬牙,哼哼道:“不是!我是真摔了!”
话音一落,帝俊就保持着他不急不缓的音调,戏谑了一句:“平地也能摔?”
“…”风菱觉得她应当就这个问题应当与帝俊理论一番,于是撑了撑手掌,准备爬起来好好与他计较,平地怎么就不能摔了?
可不想,风菱刚撑起半个身子,还未用脚掌切切实实地踩到地上,就感觉自己腾空离开了地面。
而仔细一看时,帝俊已经近在了她的眼前,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精致俊秀的眉眼,自己整个人却是横到了他的臂弯里,不消一瞬,就被放回了她刚刚想奔过去装睡的小塌的隔壁的大床。
风菱一时心绪再次躁动起来,心口就好像被火烧了一般滚烫,随即很不争气的,把平地摔跤的理论言辞搁下,换作了:“这…这凳子不大稳当。”
说话间,帝俊已经就塌沿坐下,好像习惯性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看着风菱面色红润,白里透红的脸颊,神情微妙地挑了挑眉,突然问到:“你今日没把药喝完?”
风菱听之一愣,本就不安,这会儿又听帝俊提起自己早上欺负青玉不敢对她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