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巨响的轰鸣声,帝俊轻轻一语,轻如鸿毛,却似比泰山还重,随即,在众人哑然的目光下,缓缓向人头集中的方向走来。
他一身清风长袍,外皮灰裘大氅,月从三十三天外洒了下来,铺洒在帝俊的大氅之上,行而静止的衣角,好似月色荡漾在浅塌之上,凝结了一层薄霜,窗前明月光,他看起来确确实实只不过是凡尘中的清雅之士。
只不过帝俊眉眼却冰鸷深邃,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若此时他那唇角上勾的表情被称之为笑的话,却让人觉得这样的笑意毛骨悚然,毕竟他就一抬眸,让周遭换了种景象,修为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在客栈中的五位长老皆是返虚期的能人,无上法王在孤山一役后已经是炼虚合境期了,可谁也没有这样的能力,连手都没抬就做到将周围夷为平地。
此时,风菱仍旧捂着眼在人群中站着,心里却一阵肉疼,毕竟夫君这一动怒,牵扯易白虹是小,毁了院子是大,那得给人赔多少钱啊?因而风菱不敢看,也不忍心看,要动她的钱财,那就好比在她心头捅刀子。
很快,在众人呆愣的目光中,帝俊向风菱走来,踏着漫不经心的步履,喊了声“小风”。
风菱闻之,她虽不想面对,但终归还是得睁开眼不是?再说了,帝俊都叫她了,还有谁不晓得她与帝俊认识,到时候非拽着自己赔偿今日客栈的损失,风菱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拉下手掌。
而自然,当风菱看到院中景色后,面上终于绷不住先前装模作样的那番平静了。只见周遭空得只剩下半片残墙,院中原本架着的拱桥化为了断掉的木桩,几棵清凉竹柏看起来就如同被冬雪吹得只剩枯枝败叶。
风菱面色一黑,瞅着帝俊还一脸泰然自若的表情,做欲哭无泪状,应了一声。
此刻,许多人兴许还未回过神来,只是见着帝俊来找风姑娘,因而赶紧退到一旁,咽了咽唾沫,等待大神下一步动作,或者下一句惊世骇俗的总结。
可是,这位大神下一句话,确实“惊世骇俗”了些,让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冻成了千年不化的石头。
只见帝俊走到一脸绝望又茫然的风姑娘跟前,蹙起了眉,神色严肃了几分,似乎在恼怒什么,而后带着一点没有胡说八道的口吻,一本正经道:“你刚刚…”
未等帝俊说完,风菱抬头向帝俊面上看去,有些奇怪。她看夫君现在的样子像是哪里不高兴了,可是不高兴的不应该是自己吗?毕竟,夫君搞了破坏,赔钱的可是她风菱,那莫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比花钱更丧心病狂的事?
于是风菱花了一瞬的功夫仔细想了想夫君生气的原因,自己先前的确是入了心魔,一时失控,但并没有引发过分后果,无非就教训了易白虹一下,好像不至于惹怒夫君。
而且夫君会真发火?恕风菱与夫君相交甚久,都不曾见过。因而,风菱只愣愣地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
即刻,便见帝俊张了张口,将他想责怪的话继续了出来,道:“…刚刚为何不来救我?”
“…”风菱闻之卡了卡,愣了!夫君道人还需要自己救吗?反了好不好!
而在帝俊这平静得一点都不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问题问出后,除吴小俊之外,所有人对风菱的修为揣测再次登高了好几阶,他们已经不能直视风菱大神的修为了,他们觉着刚刚风菱教训易白虹,只是压着力道,想多教训几番而已。
至于此刻作为被众人以仰望之心看着的风菱,在愣了一瞬之后,星眸微嗔,面对帝俊这近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又加无理取闹的指责,把原本对赔钱的膈应化为了一道邪火,反质问道:“我…我为何要来救你?”
帝俊闻之,却还是保持如此理所当然的神色,淡淡道:“他们都觉得你应该来救我。”
话音一落,帝俊望向众人,好似是在要他们附议一般,于是众人出于对未知生物本能的恐惧,咽了咽唾沫,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嗯”了一声。
见状,帝俊露出了一道满意的笑意,又转回头来,向风菱道:“你看。”
“…”风菱语塞…
时过约半柱香之后,清风道长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如今之势,无论究竟是风菱修为高些,还是风菱的“随从”修为高,这都无关紧要,总之他再不敢招惹这两人,但关键是易白虹究竟被打到了哪里?
清风心底思量,虽然易白虹刚才确实无耻,确实丢了六合派的脸,但易白虹的师父是六合派的掌门,要教训,要如何处置还是得问过掌门的意思,他可不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弄丢了易白虹,惹怒掌门师兄。
于是,清风趁风菱碎碎念地正与帝俊计较到底谁救谁之际,赶紧用神念查看易白虹的下落,可是未曾料想,以清风的修为,一念五百里地,却寻不到易白虹气息。
念及此处,清风看向帝俊的面颊,可就一瞬,就把视线缩了回来,因为他觉着此人非自己能直视的,那眉宇间凛然如天地的气魄,含笑中万物了然于心的风骨,清风此生从未见过,他顿了顿,对帝俊的修为更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