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菱因为有稍许激动,一时不慎,暴露了一点她装腔作势的痕迹。
好在,吴小俊并未太过在意,且就算发现了她装散修之痕又如何,他吴小俊是一世俗之人,哪会太在意门派芥蒂,于是只略略笑道:“我说菱妹呐,上古之时便有阐教、截教之说,虽教义不同,却都属我道门,不分彼此,何来群起而攻?你怎的跟普通人一般见识,莫不是作相了?”
风菱听了个莫名其妙,她这样认为怎么就作相了?
的确,风菱在世俗中游走,见多数百姓还是怕了妖怪,百姓见到妖怪无不担心被妖怪抓去,刨心取血的,而凡俗间多有天师走动,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要见妖就收。
但这与阐教、截教有什么关系?话说回来,风菱卡了卡,到底阐教、截教又是什么东西?
好吧,既然不懂,还是虚心向吴小俊求教吧,于是风菱好生问到:“阐教与截教是什么?皆属我道门?”
哈哈,吴小俊今日倒真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他被风菱也问愣了,仔细打量着风菱,似乎像是见到了一个非比寻常的异类,真怀疑风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竟问出如此奇妙的问题。
吴小俊顿了顿道:“菱妹?你究竟打哪学的道?连阐教、截教都不知,你平日里你师父都教了你些什么?”
风菱一听,倒真想了想,她那师父在去世之前,关于世间修仙教派一事从未传教于她。自收养她之后,每日好似都很忙,除得空时教了她一些道法外,其他时候都一个人在忙着演算什么。
要想风菱跟他十年,他整整十年都在推算,哪有东西需要推算十年之久?风菱不明,但师父都不在了,想知晓一二,甚是困难,也只能自己慢慢琢磨了,这事不急。
还是听听吴小俊说一说,阐教与截教之事吧。
于是,在吴小俊的说辞下,风菱明悟了一件事实。
原来阐教、截教在上古之时便有,皆为三清道门正统,由元始天尊及通天教主创立,只是两家教义不同。
阐教注根性,依材教化,聚精英弟子;而截教秉行有教无类,万仙来朝的教法,只要一心向道,皆可学习道法,因而多“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也就是风菱认知中的妖怪一类。
说到“妖怪”,风菱倒是想起来了,曾初见夫君道人时,他就将“妖怪”称为“妖族”,当时风菱不以为然,还以为是夫君道人给“妖怪”的另一个叫法,是他自己个人喜好。
如今想来,是风菱自己误会大了些。
妖怪与妖族并不等同,所谓的妖族,不过就是与人长得不太相同罢了,人有先天道体,无需化形,而妖却需要通过修炼才可化道体,成人形,两者之间恐怕差的只是修炼时间长短和明智悟道的快慢罢了。
至于妖族一脉如何出现,如何成形,因是上古时期的事,吴小俊也不知道。
他只知,大多妖族需要修道体,修炼的时间远远长于人族,因而多非精英之辈,相貌也怪了些,不符合阐教教义,被视为“非正宗”。
因而上古之时,部分妖族投入的是截教门下,但他们也属三清道门正统,也修仙道,并非异类,要说现今异心,在今日道门大会上的众人眼里,还不如沙门那伙人怪异呢。
而所谓妖怪,那是作了怪的妖,被称为妖怪,所以才要“降妖”,普通百姓不懂,见到一些持妖法伤人的妖,就统一视妖都为妖怪,也难怪吴小俊说风菱与普通人一般见识。
说到此处,风菱算是懂了,这会儿想想,又追问到:“那如今那位牛兄就是截教门人?”
“不然。”吴小俊摆了摆手,饶了饶脑,嘿嘿笑道:“阐教、截教我说的是上古时候的事。其实,现在我们属于哪一教门人,我也不知道…”
“…”风菱面上再次笼罩上一片黑云,合着吴小俊看似很懂的样子,说了这么多,他自己也是个半瓶醋啊!于是,风菱毫不犹豫地向他投去了一道鄙夷的目光,顺道加一点无言的暗火。
吴小俊被风菱的眼神暗火烧着了,又嘿嘿直笑,道:“反正都属于同门道友,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我去转转!”说完,吴小俊风似的跑远了。
风菱一怔,她本想还再问些什么,譬如当今道门多人族子弟,对那披毛带角之人有何看法?再譬如,风菱最想知道的是吴小俊有没有听说过哪个门派有“水”字辈长老?
因为,就先前一瞬,风菱突然意识到自己师父的身份问题,她那师父教了自己十年,可整整十年来从未与自己提及阐教与截教之说,甚至连如今道门究竟如何都未曾提及。
这十年来,师父只一个劲地把各家功法筑基,以及所有推演之术全一股脑丢给风菱,让她先行背下,以备参悟,使得风菱如今看什么都一目十行,得几近“过目不忘”之本。
可是这种教法,在此刻想来,简直闻所未闻。毕竟,从未见过哪个师父教徒弟,先让徒弟把所有东西囫囵吞枣的吞下,再自己去悟的,这样万一走火入魔了怎么办?就好像风菱如今吃丹药,都是一口气全吞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