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那晚, 鹿汀做完头天程澈拿来的数学试卷后, 发了一会儿呆。
她想起那个隔着口罩的吻, 缠绵又热烈的厮摩，混合着他身上清清淡淡的橙子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又想起傍晚时对方亲昵的动作，不管是摸她的头还是捏她的脸，都是一气呵成，仿佛再自然不过。
好像已经足够亲密了，可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 依旧少了明确的定义。
至于这定义是什么，她脑袋里至今还是一团浆糊。
期待又怯怯。
男生是晚上十点发来短信的，鹿汀刚洗完脸，已经躺在床上。对方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只是发来三个新的课件, 连多余的解释也没有。
鹿汀回了个“谢谢”的表情。
手机沉默了几分钟, 那边又发来消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鹿汀握着手机, 想了想，回复道, “昨天老师发的试卷一，你做了么？”
“嗯。”
“倒数第二道解析几何题, 不会算。”
然后, 手机便没声了。
鹿妈妈热了牛奶, 端到床头嘱咐鹿汀喝了。牛奶是烫的，还呼呼地冒着热气。鹿汀小口喝着奶，时不时看看手机，一直没有新提示。
她突然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也许对方的“不懂就问”只是客套话而已。
鹿汀在短短几分钟里，认真反思了一遍，自己这给点阳光就随便灿烂的个性是不是得改改了。
正胡思乱想着，男生发来了消息。
不是文字，而是两张图片。第一张是试卷上的原题，下面写着精简的算法；第二张是详细解答。大概是为了让鹿汀更容易理解，他每一步都写得非常细致，有些步骤还在旁边附上了思路和易犯的错误。
鹿汀点开了大图，还真一字一句认真看起来。
程澈的解法思路清晰，简单易懂，读完一遍之后，便让人豁然开朗。
还没来得及道谢，那边又问了句，“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谢谢。”
“其它的题呢？”
鹿汀一愣，也没想到两人在手机上便展开了“学术交流”，惊讶之余，心底隐隐不想让对话早早结束。
她正准备打字回复，妈妈走了过来。
“都这么晚了，在跟谁发消息呢？”
鹿汀一愣，下意识地按下锁屏，手机暗了下来。
“啊，就是随便看了看。”想起刚才自己明明在打字，为了这欲盖弥彰不显得牵强，又补充道，“刚刚赵可人给我说了点事。”
“你这感冒还没好全呢，早点睡，知道吗？”
“哦。”
“来，把药吃了。”
鹿汀点点头，下床倒了温开水，老老实实服了药。妈妈在一边把□□的床铺好。
“准备关灯了啊。”
“好。”
等她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
那边又发来三条短信。
“？”
“睡了。”
“那明天再说。”
鹿汀想了想，回复道，“还没有睡，不过准备睡了。”
“嗯，早点休息。”
鹿汀回，“晚安。”
程澈：“记得关空调。”
妈妈按下了病房的等，周围突然暗了下来。鹿汀听见妈妈回到了床上、掀开被子的声音。夜色里，只有身边的手机屏幕，发出荧荧的光。
鹿汀想起今天赵可人一行人来的时候，妈妈提起过她生病前通宵吹冷空调的事。
程澈大概是因为这事，才特地提醒。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暖乎乎的。
妈妈见手机还亮着光，又道，“小鹿，快睡。”
鹿汀瞄了眼和程澈的聊天界面，收好手机，终于安安稳稳地闭上眼睛。
“嗯，就睡了。”
***
鹿汀这感冒足足折腾了四五天，等她彻底好起来，已经周末了。
因此，她错过了程澈回归篮球队后的第一场正式比赛。
等她回味过来的时候，听说北城一中已经在四分之一决赛赢了夺冠热门北城七中，徐驰嚷嚷着要替程澈庆祝首战告捷，准备叫上几个朋友去他家新开的火锅连锁吃饭。
选的店就在学校附近的商业区。鹿汀出门得晚，到的时候，所有人已经落座。林佳乔和赵可人挨着，对面是程澈、徐驰、涂然三个男生，只剩下林佳乔和程澈中间隔了个空位。
鹿汀想起上次病房见面、程澈在爸妈眼皮底下“动手动脚”的场景，还心有余悸，一时间踌躇了起来。
她真怕他在大家面前再做出什么嚣张的事。
徐驰朝她招呼道，“小鹿。”
座位上的人陆陆续续地回过头来，最后望过来的是程澈。他很安静，那双深邃的眸子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