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竹桢侧躺着,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挡住背后的溯流。她悄悄把左手从被子底下伸过去, 捂住了溯流的口鼻。
——反正是修真者, 不呼吸也不会死。
溯流大概是真的累了, 仍旧睡得很沉, 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周竹桢右手握着自在剑, 微微眯着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毫无防备地熟睡着一样。迷香通过细细的管子注入室内,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有人轻轻叩了叩窗子。
溯流动了一下,周竹桢连忙按紧了他。
大概旁边躺着的剑修很能给人带来安全感,溯流将醒未醒地迷糊了一会儿, 又睡着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根铁丝伸进来,慢慢拨开了窗户上的窗栓。
“吱呀——”
窗户被人推开,有人从外面翻了进来。
那是一条较为削瘦的黑影, 从周竹桢的角度可以看清, 是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长得比较平凡, 一张路人脸,也不算十分对不起观众。
周竹桢扣紧了剑柄,准备等她走过来就动手,突然听到窗外还有响动。这女子转身, 从外面又扯进一个人来。
是个同样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妖艳男子。
周竹桢:???
感情还是雌雄大盗啊?
好吧, 那就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擒一双好了……
那两人上前, 看到并排躺着的周竹桢和溯流, 目露痴迷之色。
“妻主,这两人看着不像是出身寒门,万一……”
“有什么万一,你就是胆子太小!”路人脸女子压低了声音说,“白天我就注意过了,这小郎君生得极为绝色,玩完了卖到青楼,肯定能狠狠赚上一笔……就算是贵族出身,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家里人也不可能追究此事,还会极力和他撇清关系……”
“那女的……”
“女的就算了。”路人脸女子颇为惋惜地看了看周竹桢,“可惜了,这样的极品,若是卖到春风院,说不定价格还能更高……现在好女风的有钱人可是不少……”
周竹桢:“……”
路人脸女子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榻边,还没来得及动作,原本“熟睡”的周竹桢突然纵身跃起,出手如电,一脚把路人脸女子踹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面的妖艳男子身上。
坏了,踢上铁板了!
两人惊慌失措,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只听一声铮鸣,冰凉的剑刃已经贴在了女子颈边。
周竹桢把长剑架在女子脖子上,一只脚踩住旁边的男人背心,阴森森地威胁:“不许喊,不许做小动作,否则把你们俩串成糖葫芦。”
溯流也坐了起来,紧抿着唇,眼神跟冰刀一样钉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过分,太过分了!
在这种世界观下,卖他他也就忍了,居然连宸元都不放过!
简直泯灭人性道德沦丧良心扭曲……
窗户被推开的时候他就醒了,一直强忍着不动手打人——他很可能也打不过这两人……
“溯小流,快过来。”周竹桢叫他,“来搭把手。”
溯流翻身下榻,走到她面前,捋了捋袖子:“我帮你摁着他?”
“不。”周竹桢思考了一下,说,“来,你把他的衣服剥了。”
溯流:“……”
溯流:“???”
“快动手呀。”周竹桢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些江湖人身上很可能带了什么暗器匕首,你把他的衣服剥掉,然后找找他身上有没有带什么绳索之类的东西,有的话就用绳子绑人,没有的话就把床单掀下来凑合凑合。”
溯流一时想歪,羞愧不已,连忙掩住神色,帮她把人捆好。
“宸元,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他问,“把他们俩丢到衙门门口?”
“丢是要丢的。”周竹桢说,“不过不着急,你再去睡一会,再过两个时辰我们动身赶路。”
两个采花贼只穿了单薄的里衣,被绳索紧紧绑住,丢在房间的角落里,嘴里还塞了抹布,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又回去躺下了。
溯流折腾了一番,彻底清醒了。他躺回床上,盖上被子。
室内重新安静下来,他可以听见咫尺之遥的地方传来的呼吸声,周竹桢就躺在他身边,他侧过头,透过微弱朦胧的月光,可以看见她掩在被褥下的身体曲线。
有一点很浅淡的香味从旁边传来。
溯流突然心跳如擂鼓。
曾经竭力压制的那一丝绮念,那些隐秘而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一个地窜了出来。
宸元可以心思坦荡地面对他,可他……怎么能够。
他连躺在她身边,都觉得是占了她便宜。
“怎么,睡不着?”周竹桢说,“快睡吧,接下来的路程比较辛苦,不好好休息的话,你撑不住的。”
“哦,嗯。”溯流赶紧答应,有种秘密被发现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