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乱撞。
他神思恍惚,眼前蓦地出现一句句秀美的字体。
“夫君,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被我养得安安稳稳,你就等着几个月后再一次当爹吧。”
“这一个孩子比咱们的团团乖多了,从来不折腾我,以后出生肯定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我们给他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要是给他小名叫圆圆,他是不是也会像团团一样肥嘟嘟的,玉和心中甚是担忧……”
……
读起来带着无限甜意的句子,仿佛萧玉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在他耳边轻轻念这些话语,他能在脑海里把对方说话时的所有神态描摹到极致。这些曾经让他一次次看过的句子,一次次回忆过的笑容,此时在脑海里浮现起来,却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刀子,生生割着他的身体。
段枢白胡乱抹了一把脸。
他不敢想象去萧玉和此时会是怎么模样,他是那么期待那个孩子。
段枢白怔怔的看着桌子上平铺着的阳州地图,看见新阳城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他情不自禁用手在上面比划了一下。
从这里到那里,只有半尺的距离。
他直直地盯着上面出神。
张长乐立在一旁,蹲下身体将地上的白纸一张张捡起,瞥见信上的内容时,他动作一顿,良久张长乐走上前把手中的信纸放在桌面上,他心里难受,忍不住开口劝道:“将军——”
张长乐的话唤醒了出神的段枢白,段枢白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深吸一口气后,段枢白坐直了身体,拿起石子在地图上做了几个标记,接而冷静地发号施令,“明天把单晨他们几个叫来,共同商议如何攻打安贤岛。”
帐篷里的气氛降到了最低点,一股极其浓烈的压抑充斥在空气中,好似有一座高山重重压在他们肩膀上,张长乐呼吸一滞,他脸色极其难看,欲言又止。
他看着眼前的段枢白,心中有无数或是劝慰或是同仇敌忾等等的话要说,但他怎么也不知道该从那一句话开头说起是好。
词语在唇舌间逡巡再三,还是重新重重地吞进腹里。
段枢白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哑声道:“长乐,你出去吧,不要和我说话,我现在不想说话。”
张长乐掀开帘子,临走前回望了一眼段枢白,看着他面无表情重新拿起了那叠信纸,蓦地想起那天段枢白告诉自己他又要当爹时的画面,平日里稳重的将军难得上蹿下跳地坐在桌子上,笑得像个贪玩的孩子似的。
鼻尖一酸。
张长乐扭头就走。
张长乐走后,段枢白缓缓地抱着头趴在桌上,他闭上眼睛,心中杂乱如麻,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不知所措占据了他整个心神。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空落落的。
他在心中无数次告诉过自己要冷静,但是此时他想放纵自己软弱一下。
一盏茶功夫后,段枢白重新坐直了身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怎么后悔,再怎么暴跳如雷,再怎么咒天怨地也是无济于事。
他咬着牙在心中咀嚼坎麦尔的名字,刻骨的仇恨写进眼睛里。
段枢白一夜未睡,第二天把所有人招来主帐篷。
所有的人都正容亢色,就连一向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梁风也变得不苟言笑,段枢白眉目肃然坐在正位上。
段枢白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方位,正言厉色道:“明日攻岛。”
单晨出声询问:“明日,是打图灵吗?”
段枢白头也没抬,“不,打安贤,除了安贤其他的不需要打,安贤是坎麦尔和图坦的老窝,金矿也在那,他们所有的力量都在那,只要攻破安贤,其他的自然土崩瓦解。”
“我们现在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地上逐一捡芝麻。”
“要打就打最大的。”
苏刚好奇:“要怎么打?”
段枢白开口,还未说话,他咳嗽了几声,张长乐给他倒了杯茶,段枢白抿了一口茶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
“明天,敲锣打鼓的船队当天照旧沿着安贤岛沿岸骚扰。”
“梁风和邵永清你们带着一队人马从西岸靠近安贤,也就是这里,这里有个大海湾,非常适合靠岸登陆,你们给我气势汹汹地打上去,佯攻,梁风你最会演戏,把声势闹得震天浩大,牵制对方的主力。”
“单晨,你跟带人我走东岸,东岸浪大风大,这里正好是敌人防守最弱处。大船掩盖小船,渔船也给用上,尽量多带些人马,到了这里,水性好的带着绳子,下船游过去,游过去解决掉爬上礁石,解决岸边的巡逻手。”
“在这里,给我铺一块路出来,协助船靠岸。”
……
张长乐出声道:“用这个办法,我和将军估计过,得胜的机会有六成。”
梁雷沉稳道:“就算是只有六成,我们也能做到十足十。”
“将军,你就放心吧。”
一群人定下计划,具体的细节安排再次逐一确认过,等一切结束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