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
因头一次划分之后,等了半晌都没有下文,麝月便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却见余下的二十几人当中,大观园里的竟占了近半,其中尤以怡红院最多。
她不由得扁嘴嘀咕:“这下可好,那赵姨娘怕又有的闹了!”
身后三个小丫鬟都不敢多话,唯独秋纹在后面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多话。
“怕什么,她眼下又不在这儿。”
麝月转头回了一句,随即目光定格在小丫鬟坠儿脸上,狐疑道:“你怎么了?这一脸面无人色的,倒像是……”
话说到半截,她忽地面色一紧,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惊疑不定打量着坠儿。
身旁几人见状,先是有些莫名其妙,但细一琢磨也都是面色大变,虽不似麝月那样退避三舍,可看向坠儿的目光,却都带了几分提防。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坠儿愈发慌了神儿,顾头不顾腚的分辨道:“我哪里敢招惹三爷?实是陪着邢姑娘去孙家时,犯了些……犯了些小错,因此担心孙大人先入为主,胡乱拿了我顶罪!”
众人都是半信半疑,麝月单手叉腰,便要摆出大丫鬟的做派,细问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你们几个闹什么呢?”
恰在此时,袭人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就见她急匆匆凑到近前,小声交代道:“孙大人也没想到,昨儿穿绿衣服的会有这么多人,方才合计了一下,今儿晚上先审前院的——毕竟人死在了前院。”
“哪我们呢?”
“先回耳房候着吧,再怎么着,今儿晚上也别想安生了。”
袭人正说着,旁边那些丫鬟们也都得了消息,在前院伺候的且不说,大观园里的或是如释重负、或是愁容满面,三三两两的各自散去。
麝月见状,便也准备领着众人去那三间耳房候命,又琢磨着晚上该如何轮流歇息,免得明天没精神支应盘问。
“袭人、袭人!你快过来一下!”
偏就在此时,宝玉在不远处又嚷了起来,声音又高又飘,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袭人哪敢怠慢分毫,忙舍了麝月等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过去。
而麝月眼见是宝玉呼喊,也就没急着走,在路边不远不近的候着,想等宝玉那边儿确定无碍了,再行动身不迟。
却说袭人抢到近前,就见贾宝玉眉头紧皱,躲躲闪闪的望着麝月等人,一脸的犹豫不决。
她忙压着嗓子提醒:“这可不是犹豫的时候,你不是都应下孙大人了么?再说了,能通过这法子证明她们的清白,岂不也是一件好事?”
“可万一……”
宝玉却仍是犹疑不定,方才在孙绍宗面前,他只顾替身边人剖白,话说的太满,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孙绍宗的要求。
可眼下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却又忍不住患得患失起来。
“我的二爷唉!”
袭人急的直跺脚,也顾不得再婉转着说话,单刀直入的道:“眼下都什么时候了?那赵姨娘恨不能把您生吞活剥,老爷八成心里也有些猜疑,真要是她们几个做的,咱们自己设法查出来,总也好过被旁人拿住!”
她这话,是完全是站在贾宝玉的立场上,想尽量帮他洗脱嫌疑、避免牵连。
但贾宝玉听在耳中,想的却是麝月几个,落到赵姨娘手上的惨状,于是脊梁骨一缩一挺,当即扬声叫了起来:“痒、痒死我了!快帮我挠一挠!”
说实话,他这演技着实有些低劣,搁后世都未必赶得上扑克脸小鲜肉。
好在麝月等人离着还远,身前又有袭人帮衬着。
而说到城府和演技,袭人却是不缺的。
她当下急忙扶住了宝玉,哭笑不得的道:“我的爷,您这时候又耍什么宝?哪里痒了,我帮你挠一挠。”
“肩膀、还有胳膊,都痒、痒的很!
贾宝玉一边按照孙绍宗铺排好的,不住扭脖子晃膀子,一边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瞧麝月等人。
麝月也一直关注着这边儿,眼见他这怪样子,忍不住也凑了上来,追问道:“姐姐,这到底是怎得了?”
“嗐!”
袭人转过身,顺势把贾宝玉纠结的面孔挡在背后,纠结道:“这不,让这膀子痒痒——这一身紧绷绷的,却哪里挠的住?”
说着左顾右盼了几眼,断然道:“走,去那耳房先把衣服扒下几件来,再……”
“别,大嫂还在里面呢。”
贾宝玉在后面磕磕巴巴的插了一句。
“那就去荣禧堂南边儿花厅!那里边儿也还算暖和。”
袭人当即立断的改了去处,又吩咐麝月、秋纹几个,顺路去柴房取了炭盆。
闲话少提。
却说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那花厅内室里燃起几盆炭火,虽称不上是温暖如春,但短时间褪去大衣裳,还是不成问题的。
袭人便让麝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