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心虚气短,若真被水溶反复逼问,又如何瞒哄的住?
只这一桩也还罢了,届时水溶查出端倪,岂能不问缘由?
到时候怕是……
“娘娘,这法子的确使不得。”
而这时一直冒充小透明的夏金桂,也开口劝说道:“王爷此时正一门心思,要化解孙、卫两家的仇怨,娘娘若真如此行事,岂不是摆明了与王爷做对?”
“届时就算能瞒哄过去,也必然要被王爷迁怒,失了万般宠爱。”
失去宠爱云云,卫滢倒并不太在意。
可同前面的顾忌加在一处,却让她彻底明白事不可为,当下心中便有些慌乱——本来就只是筹划着,吓一吓孙绍宗,让其知难而退。
眼下既然唬不住孙绍宗,却该如之奈何?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听得珠帘脆响,卫滢急忙凝目望去,却是夏金桂低眉顺眼的挑起了珠帘,擅自对孙绍宗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这贱婢怎敢如此?!
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魁梧身形,卫滢只觉心跳都快停了,忙把匕首横在胸前,又恨声喝道:“表妹,你这是做什么?!”
“嘘。”
夏金桂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指了指外面:“姐姐的声音愈发大了,万一被外面的奴才听了去,岂不是天大的麻烦?”
这话虽然有些道理。
可万一有人进来,看到孙绍宗在帘子里面,岂不也是天塌地陷一般的结果?
卫滢刚想到这里,就见夏金桂大踏步的到了门前,反手将两扇房门重重关闭,然后又利落的上了门闩。
那砰~的一声,直仿似炸响在卫滢心头!
她急的跳将起来,呼喝道:“表妹,你怎么……”
“孙大人不能走!今儿……今儿要不把事情说个清楚明了,谁都不能走出这道门!”
夏金桂的叫嚷声,却是同时响了起来,那尖锐高亢的嗓音,直震的梁上嗡嗡作响。
外面念夏等人,自也听的真真切切,当下相顾无言,都觉得这表小姐实在是疯的可以,却那知她不过是敲边鼓的,正主另有其人。
而夏金桂这一吼,也让卫滢心下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转瞬间却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孙绍宗当真挑开珠帘,迈步走了进来!
那雄浑的身躯,虽然还隔着有丈许远,但铺面而来的压力,却已然使得卫滢呼吸困难、浑身僵硬。
就如同那日在船上,刚被其压在身下一般。
不!
绝不能再对不起王爷了!
卫滢的猛地一咬牙,勉力克制住浑身的颤抖,将手里的匕首又擎高了些:“你……你别过来,不然我便是拼着一死,也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孙绍宗的目光,顺势落在了那匕首上,随即一笑:“又是此物,这说起来它也算是见证了你我之事,算的半个定情信物了。”
听了这话,卫滢就觉那匕首有些烫手,但此时却也万没有丢开的道理,咬着牙又往外递了递,满眼的决然之色,却没有半句言语。
“何必呢。”
孙绍宗两手一摊,嘿然笑道:“王爷这两年其实也不怎么顺畅,眼下拉拢我正是为了破局——为此,他都巴不得与我解成通家之好,娘娘却如此待客,实在是……”
“住口!”
卫滢又是一声低喝,暗地里却忍不住顺着这话往下想。
从北静王近几日郑重的架势,的确是急于拉拢这孙绍宗,之前还特地拜托自己放下身段,莫要得罪了他。
自己本就对不起王爷,眼下若再为一己之私,坏了他筹谋……
不!
就算如此,自己也绝不能让两家成为什么通家之好,否则自己岂不是要时不时的,就与这姓孙的恶贼碰面?!
况且自己虽然对不起王爷,王爷却也曾不顾情面,在兰哥儿的案子上推波助澜……
【其实身为王妃,她与孙绍宗碰面的机会,绝不会太多,但卫滢早已经钻了牛角尖,那还会这般理智?】
当下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还要分心盯牢了孙绍宗,仿制他突然做出些什么来,一时真是身心俱疲。
这时孙绍宗忽的一笑:“其实我也不过是却不开情面,才来王府敷衍的,娘娘若真不愿两家再有往来,我便顺了你的心意又如何?”
听他突然松了口风,卫滢心下惊喜之余,却也忍不住提高了警惕:“你……你真愿如此?莫不是还有什么条件?!”
孙绍宗又是一笑,却不曾正面回答长腿王妃的问题,转而望向了门口的夏金桂:“其实这破局的由头,你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我只需装作被夏姑娘唬住,仓皇离席而去,日后再不赴王爷所请,也就是了。”
卫滢闻言顿觉眼前一亮,她之前只把夏金桂的举动,当成了这次私下召见的由头,却不想还有这等用处。
若真如此,王爷虽然也难免怪罪到自己头上,推脱敷衍起来却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