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
不就是当初程日兴举荐的那个女先生么?
孙绍宗这里只是惊讶,那妙玉却骤得沉下了面孔,将水袖一甩,齿冷道:“原来是孙大人当面,贫尼这厢有礼了!”
无论那个佛门宗派,也断没有这样行礼的。
贾宝玉只瞧的一愣,却不知这究竟闹得是哪一出。
孙绍宗心里却明白,这假尼姑约莫还在恼恨程氏那句戏言,倒也懒得跟她计较什么。
便笑道:“当日我想给香菱请个女先生,便有人推荐了这位妙玉师父,可惜那传话的不晓事,胡说了几句,倒让小师父给误会了。”
“原来如此。”
贾宝玉这才恍然,拍手道:“如此说来,倒也是一桩缘分!”
因又对妙玉嬉笑道:“既如此,不如姐姐便与孙二哥吃上几杯茶,来个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何?”
谁知那妙玉听了这话,竟将那白玉也似的下巴一抬,冷笑道:“孙大人,倘若今日你我并非在荣国府里相见,却不知这误会,还是不是误会?”
感情她见孙绍宗所说,与那日程氏的言辞截然不同,非但不觉得这是什么误会,反以为孙绍宗是畏惧荣国府的权势,所以才不敢再提‘纳妾’一事。
于是那心里除了不忿之外,竟还添了几分轻蔑!
孙绍宗虽然不愿意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但好意解释之后,竟还被如此冷嘲热讽,心下顿时也生出了几分恼意。
“既然你觉得这不是误会,那便不是误会好了!”
他将胸膛一挺,换上副狞笑道:“宝兄弟,你也莫怪我不给你面子,今儿我非把这女子扒光了,带回家里做个暖脚丫鬟不可!”
说着,那鹰鹫也似的眸子,便大刺刺落在那妙玉胸前,两只大手左右张开,扑上来便要撕扯她的衣服!
“二哥不可!”
宝玉惊呼了一声。
“你……你做什么?!”
那妙玉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她虽然名为女尼,却从来不见什么香客,因此那见过这等好色狂徒?
眼见孙绍宗两只臂膀,已经堪堪到了自己胸前,只吓的她护住胸口,尖叫着向后避让,谁知脚下一绊,却是摔成了滚地葫芦!
她却也顾不得疼,手足并用的爬将起来,便要躲进佛堂之中。
“哈哈哈……”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孙绍宗肆意的笑声,那妙玉百忙之中回头扫了一眼,就见孙绍宗竟站在原地纹丝未动,面上除了不屑之外,却哪还有半点轻浮之意?
“还以为遇到个强项令呢,原来也不过就是色厉胆薄罢了!”
“况且修佛之人,一味尖酸刻薄,却不知宽恕忍让,也敢自称精通佛法?”
“还有这什么鸟庵,里里外外无一处不是金银堆砌而成,你自己更是将‘荣国府’三字挂在了嘴边儿,分明就是个趋炎附势之徒,也好在我面前自诩清高?”
孙绍宗说到这里,也将袖子一甩,嗤鼻道:“似你这般女子,便是跪下来求我,我也未必愿意纳你为妾,你却在那里矫情个没完,当真是可笑之极!”
顿了顿,他又向贾宝玉瞪眼道:“这等人,就连焦老伯的脚趾头都比不上,你也好意思说是什么奇人异事?”
说着,毫不犹豫扭头便走。
“二哥、二哥!”
贾宝玉追了几步,回头见妙玉又羞又愤,竟已然落下泪来,终究不忍就这么走了,只好嚷了声:“二哥且在外面等我一等!”
便回头去安抚那妙玉。
却说孙绍宗出了栊翠庵,心下也自有些不爽,便没理会贾宝玉的交代,自顾自寻那好风景处一路闲逛。
正不知身处何地,忽听前面凉亭里争吵之声大作,举目望去,竟是贾琏与王熙凤在里面撕扯。
孙绍宗好奇的往前凑了几步,掩在那花草丛中细瞧。
只见那王熙凤比往日清减了不少,用杏黄色的缎子往当间一束,愈发显得胸耸臀硕、纤腰如柳,但那眉目间的凌厉却是丝毫不弱。
就听她指指戳戳的嚷道:“贾琏!旁人倒也罢了,你竟然也来磕碜我?!不妨先摸着你那被狗啃过的良心想一想,我落到现在这般境地,又是为谁挡了灾?!”
那贾琏显然是理亏,直遮拦道:“别嚷、你嚷什么?我也不过是气闷之下多喝了两杯,一时乱了心性,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王熙凤恼怒更胜,一指头一指头的,直往贾琏眉心上戳,嘴里更是丝毫不留情面:“你当我只说今日么?这些日子以来,那些脏的丑的,你还少招惹了不成?”
因那查账一事,她如今已经被免了管家主母的身份,因此倒有大把时间,去查访贾琏那些风流韵事。
见贾琏还要反驳,她又恶狠狠的啐道:“若只是女人倒也罢了,那兔儿爷卖屁股的勾当,你竟也做的出来——我呸~只是说一说,我都替你牙碜的慌!”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