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沉默了足足有三十秒,才将视线从奴良鲤伴笑得阳光灿烂脸上移开,落到了他手中抱着的酒坛子上。
见状,奴良鲤伴歪了歪头,十分自然的称赞道:“说起来,我算着时间,这坛酒酿的时间刚刚好呢。”
“……呵呵,是吗?”
乔惜“呵呵”一声,表示自己并不想深入探究滑头鬼一族的脸皮厚度问题。
谣言止于智者,聊天止于呵呵。
不过奴良鲤伴并不知道这个梗,于是他依旧无比镇定自若的假装自己十分无辜的和乔惜唠嗑。
很多时候,对于滑头鬼家的人……妖怪,乔惜实在是非常无奈的。
两个当家做主的,一个算得上自己的好友,而另一个则是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弟子。
在对于这两位秉性深知的情况下,乔惜其实眼下这个状况毫不惊讶——嗯,只是有一点小小的意外。
每天看着他俩日常掉落节操的意外而已。
乔惜抬了抬眼皮,十分机智的将这个话题跳了过去,道:“对于山本五郎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奴良鲤伴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脸上带着一些微妙的笑意:“老师想知道的,是从围观群众的角度来说呢,还是从挑衅者的角度呢?”
“哦?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呢?”
对于奴良鲤伴这个回答,乔惜也是有些惊讶了,因而就笑着反问了一句。
“嘛~”
奴良鲤伴笑意盈盈。
“如果是作为挑衅者,山本五郎左卫门即便是从妖怪的角度来看,也是足够丧心病狂了。”
他不知道何时已经将手中的酒坛开了封,然后摸出一只酒碗倒满了递给乔惜,同时给自己也倒了一碗,于是在这停顿间,他摇晃着碗中的酒液,表情很是有几分陶醉。
“啊啊~老师虽然不善饮酒,不过亲手酿出的酒却总是难得一见。”
乔惜难得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废话。
就算是刻意控制了,每每他举手投足也总是会带出作为一个神明应有的气息,他周围的物件在这样潜移默化的接触中自然会带着“神性”。
乔惜尝了尝碗中的酒液。
确实如同奴良鲤伴所说,这会儿时间刚刚好,酒液绵香醇厚,并不刺激,却也韵味悠长。
奴良鲤伴瞄了乔惜一眼,接上了前一句的话头。
“真要说的话,他大概是个疯子。”
乔惜捏着酒碗一动不动,等待着他的下文。
“当然,不可否认,他是个十分大胆且聪明的疯子……唔,记忆里,这样疯狂的——妖怪,怎么想都只有那只狐狸可以媲美呢。”
乔惜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到奴良鲤伴口中的“那只狐狸”说的是以前曾经在京都搞事情的羽衣狐。
——那只一心想生下“晴明”的羽衣狐,就想法来说确实是十分大胆疯狂了。
乔惜忍不住笑了:“倒是没想到,你也知道羽衣狐。”
奴良鲤伴闭起一只眼睛,久违的卖了一把萌。
“嘛,不管怎么说,那只狐狸可是促成我老爹和母亲相爱的有缘之物呢。”
——当然,也是成功让他们滑头鬼身负诅咒的凶手。
后面这一句只在奴良鲤伴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在那时已经和奴良滑瓢相识的乔惜对那段历史也算知之甚详,也不多问,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并没有被他抓住,因而他只笑着摇了摇头,又将话题转了回去。
“这是作为挑衅者的角度,那围观群众呢?”
奴良鲤伴脸上的笑容突然浓郁了起来。
“山本五郎君是一位非常慷慨的商人;那位大人为人热情,喜欢在家里举行热闹宴会,有好多大人物也会来参加,鄙人也有幸在他的宴会上和藤原家搭上了话……”
奴良鲤伴脸上笑容灿烂,却和他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相符,乔惜顿时秒懂。
他捧着酒碗的手指在空气中停顿了一瞬间,有些迟疑的道:“这是……?”
奴良鲤伴做出一个用折扇遮住了半边脸的动作——然而实际上他手指间空无一物。
“呀嘞呀嘞,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围,观,群,众,的看法呢。”
——果然……
乔惜手指在碗沿上敲了敲,眼中闪烁着的光芒越发显得愉悦。
他抬起蝙蝠扇做出了和奴良鲤伴如出一辙的动作,挡住自己翘起的嘴角。
“这可真是……”
他抬眸对上奴良鲤伴的眼睛,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讨论下去。
……
送走了便宜徒弟,乔惜望着庭院里的樱花树,合起的扇子不自觉太手中敲了敲,半晌,他嘴角一勾,将原来的想法微微做了些改变,然后消失在了宅邸之中。
“就决定是你了!霸者之茶!”
打定了注意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