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狗屁!
天皇心中悸动不已,不由自主上前,欲要握住光子双手,语重心长的再行嘱托,但光子却避过。
天皇稍稍一愣,旋即回过神来,那失态之色荡然无存,略带淡淡威严道:“永远不要忘记你是皇室子孙,在此之前,更是这片土地上孕育出的人,不可忘本。”
天皇叮嘱几句,凝视光子双眼,却不知她是否听进?是否认同?
上使这时出现,“时辰已经到了。”
天皇换上笑容,光子父母亦出了殿门,一行人送着光子,往那十六人齐抬的大轿行去。
等上了轿,出皇居,沿途再有京都百姓送行,一路热热闹闹,隆重自不必说,直至登上返回神州的轮船。
……
鬼神居所,鬼神龙王近日来心绪不佳,太龙之死,竟是他亲手所杀,那突破桎梏的万丈雄心,折斩近半。
太龙是他唯一看重的传人,却因他而死,虽然其中缘由是大蛇之子,与那天皇作祟。
可如今龙王连仇都报不了,大蛇之子已死,死在真龙之手,而天皇,他又怎能去向千万东瀛百姓的君主报仇?
或许这一切的缘起,都是来自于他的贪念,若是本本分分,不思突破桎梏,也不会有今日惨淡的局面。
如果时光可以回溯,就像前些日子,天皇送来草薙,他也不会拿取。
然而时间法则,从来都不会因任何人更改。
时光的流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无物可挡,无人可挡,所谓神灵,同样是那车轮下的蝼蚁。
空间或许可以受到强大生灵的影响,曲折,破碎,但时间,永远不会,这是宇宙中至高法则,没有生灵能触碰。
鬼神龙王立于扶桑神木树桩前,喟然一叹,曾经生机昂然的神木,如今已是个枯干的大木墩,毫无生机。
这是他的决断,不应该有所后悔,但鬼神龙王突然感觉脊背有些僵硬,不禁弯下身子,坐在枯干的树桩上。
思绪忽而繁杂,鬼神龙王不禁遥想少年时意气风发,天才之名碾压所有同辈,但他从不以此骄傲,因为他会做一件事,每当夜深人静,安安静静盘坐下神木之下,享受它的阴凉遮盖,也吐露出自己的恩怨情仇,从不保留,那些话他或许不会和家人言语,但对神木毫无不可,因为神木终究是死的,不会暴露他的秘密。
可真的是死的吗?
鬼神龙王倏地泪如雨下,因为皇居一行,忌惮大蛇之子夺走神木,他亲手将其砍断。
当风追挥下之时,耳中隐听一声哀怨凄鸣,而当神木终于倒下时,又有一声怜爱叹息。
似乎是感叹于自己的孩子,终于亲手杀了自己,但自己并非死得毫无价值,自己让孩子心情变好了一些。
一如数十年前,那吐露完心迹,驱走心中大半的压抑,感激拍着神木,面上重新恢复自信洋溢笑脸的天骄少年。
泪水悄然间沾湿胸膛,鬼神龙王心神大起大伏,几乎有入魔之态,幸好远方出现异动。
“杀气!神狐在追谁?”
……
盛大之音从未断绝,皇居内众人或带真心微笑,或是假笑附和,但无一例外,都在微笑。
就连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一只脚已经踏上大轿,之前面上毫无表情的光子,现在,也是笑了,笑得很开心。
李西来,如一阵呼啸刮来的风,从墙顶露面,再到出现在众人之间,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
下一眨眼,他来到光子面前,今天的光子,打扮的尤为动人,李西来心脏不由跳动快了几分,但很快平稳。
光子似乎察觉到那一闪即逝的异常心跳声,秀眉一蹙,化开,比那心跳还让人无法察觉,至少李西来未曾察觉。
光子笑容收敛,淡淡道。“你来了,你会来。”
李西来挺起腰,微笑道:“我来了,我会来。”
光子应着,手掌离开那几名呆滞的侍女,踏上轿子的脚也落下,轻身站立,李西来拉住她的手。
经过短暂的愕然,在场诸人回过神来,天皇沉眉道:“这位小兄弟,你何故来搅扰朕的爱女?”
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神狐大人没能拦住这小子?那可不妙?不知神狐大人现在何处?
樱凛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似要上前出言,山田松人拉住她,摇摇头,樱凛终是听从丈夫。
李西来环顾众人,笑道:“光子现在不想走了。”
天皇冷然道:“谁说的?光子今日……”
李西来一瞥天皇,不屑道。“我说的,李西来说的。”
光子微微一笑,紧靠在李西来身侧,此刻无需言语表明。
天皇望向光子:“光子,这位李兄弟,朕有所耳闻,但如今木已成舟,怎能反悔,神州圣上之怒,东瀛百姓…”
李西来挥手打断,目视那面色不愉的神州上使:“回去告诉涴澜,李西来让他,癞蛤蟆别吃天鹅肉。”
“你!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