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浑身一颤,刚才他就感觉到了不妙,只因为,如果陛下要保他,必然也就借势而为,让宗人府下去处罚一下自己,那么,此事也就过去了,但依弘治怒斥武定候之言,自己此番只怕逃脱不了一番责罚了!
“诺!”宁王心怀忐忑地应了一声。
“既然你已经认罪,而其它这些帮凶皆会受到处罚,那么,你这罪魁祸首不受点处罚好像也说不过去!”弘治沉声道。
“请陛下降罪!”宁王老老实实应道。
“身为皇族,不思为大明举荐人才,反而处心积虑想要陷害人才,明中信虽然并未受到实质的伤害,但此罪难饶,现判你赔偿明中信黄金一千两,你可服气?”说着,弘治目光灼灼地看向宁王。
“臣弟愿意领受责罚!”宁王心中窃喜,这惩罚虽然肉痛,但终究也没自己想像的那般沉重,看来,弘治还是向着自己的。
而旁边的大臣们却是面色各异,只因为,此罚并非重了,而是太轻了,毕竟,银钱对于宁王来说,并没有多么重要,况且,宁王几代下来,积累的财富绝不只这一千两黄金。
看来,陛下还是念兄弟情份的!否则,怎么会重拿轻放,只是罚钱了事。那明中信会服气吗?毕竟,明中信既然这般大张旗鼓地邀请了众大臣还有太子前来,更甚者将当事人以及事件当中的每个环节的犯案人员皆找来,还将最直接管辖的官府主事人顺天府尹张谏找了来,这是要深究到底的节奏啊!他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不由得,大家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明中信。
刘健、张谏是中立派,只是担忧陛下这般偏袒宁王,是否会引来大臣们的不满。
谢迁等一系人则是有些幸灾乐祸,你明中信这般大张旗鼓收罗证据,安排这个大场面,应该就是想要找个公道,却被陛下轻描淡写地一笔揭过,你能忍下这口气?
而萧飒也有一些幸灾乐祸,但他却不信,明中信就这般好交待,这小子定然还有后手,否则,他这般虎头蛇尾地了结此事,他这般苦心就白费了,他是这样吃亏的人吗?他心中反而很是期待,明中信是否就要与这弘治闹翻,那样的话,对自己绝对是好事啊!
李东阳、刘大夏、武定候这些盟友则是一脸担忧地望向明中信,深怕这小子忍不住这一时气愤,顶撞陛下,到时,之前营造的大好局面就毁于一旦,这可不是他们期望的!
建昌伯张延龄却是满面不愤,就要站起身形发话,然而,一只手却是适时地将他紧紧抓住,张延龄怒气上涌,转头就待发飙,然而,当他看到抓紧他的乃是兄长寿宁候那恶狠狠的目光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跌坐回了座位。但依旧愤愤然望向弘治这个姐夫,鼻孔中喘着粗气,为明中信报不平。
郭小候爷虽也是愤愤然,但他却比较理智,并没有上前为明中信张目,只是盯着明中信,看他的反应。
而此时的明中信却是面不改色,静静坐于一旁,不发一言。
唯一平静的,只怕就是陆先生了,他只是淡然地举着茶杯,缓缓品茗,面无表情。
当然,弘治也在观察着明中信,久久不语。
宁王悄悄抬起头看看弘治,再感受一下周围的气场,心中暗喜,看来,自己这一劫并不大啊!丈着胆子,低声问道,“陛下,臣弟是否现在回去准备这赔偿?”
霎时间,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射向他。
宁王的话语瞬间被吓了回去,他可没想到,大家居然反应这么大,怎么,你们不愤啊!咱毕竟份属皇家,陛下岂能折了皇家的脸面,这不,咱就算犯下了这罪,陛下也还是向着咱的!
“父皇!”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众人齐刷刷望向了朱厚照。
却只见此时的他面红耳赤,目露凶光,当然,这凶光是对着宁王的,显然,他也很是不愤,这宁王居然如此轻易地逃过惩罚!
“哦,照儿有何话说?”弘治却是一偏头,看向朱厚照。
“此事不公!”朱厚照却是语气重重地道。
“嗯,有何不公?”弘治淡然道。
“凭什么皇叔陷害别人就这般轻描淡写地惩罚了事?那这些陷害别人的罪犯要如何判处?”说着,朱厚照指向了跪了一地的陷害案犯。
“那依照儿所言,你这皇叔应该如何惩处?”弘治一脸疑问道。
“他,我”朱厚照一阵语塞,是啊,要如何处置这宁王?毕竟,陷害之事未曾达成,也没有谁受到伤害,要如何处置皇叔呢?这是个问题?
“说不上来?”弘治笑笑,反问一句。
“反正此事不能这般算了!”一见无法为明中信出头,朱厚照脖子一梗,耍起了赖。
弘治为之失笑,摇头叹息。
刘健等人也是失笑不已,咱这位太子啊!说不过人家就耍赖,看来咱们还真得加强教授力度了!
萧飒却是望着朱厚照心中暗自揣摩,依这性情,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呢?但是,要如何对待这位当朝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