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有心事,一整晚师心鸾都睡得不踏实,脑子昏昏沉沉的如坠梦中。待到天亮之时,身侧一沉,知道楚央又在重复每日的例行。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反正你每日都要上朝,早起也正常。只需每日将榻上被褥折叠放入柜中即可,也省得大早上的扰我清梦…”
身侧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我可是将我的床都让给你了,你还不许我每日早上呆那么一会儿?真是没良心。大早上的,做什么梦?梦里可有我…”
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察觉一片滚烫。
他蹙眉,半起身掰过她的身子,果见她小脸上一片绯红。
师心鸾还没睡醒,被他这么一扰有些恼,一巴掌拍过去。
“大早上的你发什么春…”
楚央一把抓住她的手,“别闹,你发热了,定是昨夜起来着了凉。”
说着他便起身向外走。
“乐槐。”
虽说夫妻俩平时晚上不让人守夜,但楚央每日要上早朝,需得准备洗漱,所以乐槐紫霜也早早等候在院子外。今日他起得早些,倒是让也才刚起不久的两个丫鬟有些诧异。
当下立即上前。
“世子。”
楚央皱着眉头,脸色不大好看。
“去找大夫,世子妃发热了。”
紫霜乐槐都是一脸惊异。虽说主子先天体弱,但经过上次中毒调养之后已好了许多,再加上每日练武,身体可比一般的富家千金好多了,甚至不输体格健壮的男儿,缘何会突然发热了?
心中如此想,却不敢耽搁。
乐槐腿脚快忙去请大夫,紫霜准备热水给两人洗漱,顺便还让人去浣月居禀报了王妃。世子妃病了,自是不能过去请安。北靖王妃素来是通情达理的婆婆,知道儿媳妇发热,连忙穿戴整齐带着人去了蘅芙苑。
楚央匆匆洗漱完毕,听闻母妃来了,连忙迎了出去。
“母妃…”
北靖王妃抬免了这些虚礼,“昨儿个白天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发热了?你是如何照顾心鸾的?”
母上大人发罪,楚央不敢反驳,也不敢说夫妻二人至今分床睡。也不知她昨夜是何时开始发热的,若非今早她迷迷糊糊之中与他抱怨,他也不会借机接近,只怕现在都不曾发现她生病。
心下有些懊恼,昨晚他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那站了多久,有沾了冷水许是染湿了衣袖。再加上之前便有些心神不宁,兴许这才发了热。
“母妃教训的是,劳烦您清梦,是儿子的罪过。我今日不去上早朝了,在家照顾阿鸾。您暂且回去,让父王代我向皇上请个病假,待阿鸾醒过来,我再与您禀报。”
北靖王妃有些意外的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看屋内,似有所悟,道:“也好。”
正在此时,大夫提着药箱急急而来。
“老朽见过王妃…”
北靖王妃一挥袖,“快去看看世子妃如何了。”
“是。”
楚央再次对着母妃拱了拱手,领着大夫进去了。
那殷勤的模样落在北靖王妃眼里,欣慰又叹息,对张嬷嬷等人道:“走吧。”
张嬷嬷是她的心腹,见她神情自知晓她在忧心什么,便道:“王妃切莫着急。世子妃看着便是个面冷心热的,世子这般将她牵挂在心,她纵是铁打的心肠也有柔软的一天,您且放宽心便是。”
“难得他如今肯收了心,但愿也有本事将自己秋来的那颗心给收入囊中才好,否则就真的是两相怨偶家宅不宁了。”
北靖王妃看似不管儿子儿媳之间种种,却也生了颗玲珑心,什么都看得历历分明。
“也罢,难得他这般殷勤,许是个好机会。等心鸾好一些,再说吧。”
尚且不知母上大人等着秋后算账的世子爷此时正皱着眉头看着大夫给媳妇看诊。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被盯得很有压力,却不敢分心,少时片刻便有定论,起身对他拱了拱手,道:“启禀世子,世子妃体质偏阴寒,气血不足,幸得后天调养补了些元气,但先天不足最是受不得凉寒。此番应是受凉,再加上心有郁结导致睡眠不足,故而才会发热。”
这与楚央先前猜测的差不多,只是没想到她先天体弱得这般厉害。
“可有大碍?”
“老朽开一副药方,早中晚各一次,再休息几日也就好了,只是最近切记饮食清淡一些,不可食辛辣之物。”
“嗯。”
楚央点头,让乐槐跟着去抓药了。
紫霜已仔细给师心鸾擦拭了身子,此时也很有眼色的带着一屋子丫鬟退了出去。
师心鸾这病来得突然,烧得迷迷糊糊的还未完全清醒,幸亏平日里勤加锻炼,倒是不如一般女子那般人事不省,努力的睁开眼。一睁眼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隐约看见旁边坐着个人。
“阿鸾。”
楚央一直守在床边,一见她醒来立即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