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金剑宗九十九座剑气山峰,受着三清峰福荫庇佑,才是宗门真正的立命之本,传承百年依旧完备,却在短短一年之内连丢两座山头,不说元气大伤,起码也是伤筋动骨。
可除却远处有雷霆滚滚杂糅着怒意,却没有一位金剑宗老一辈修士御剑而来讨要说法,这就很有嚼头,年轻女冠又非蠢人,自然知道是面前这大大咧咧的男子是宗门招惹不起的存在,不得不吃下这闭门羹。
周凤元用余光瞥了一眼女冠,后者顿时如芒在背,男子打着哈欠说道:“看的也差不多了,不如你来说说,我是吃饱了撑的,看上这小子哪一点?”
方才借助周凤元类似镜花水月的道法,两人将方炎从入城开始的沿路所见,走马观花般看过了一遍,女冠一开始还十分不解,为何这位看不出跟脚的老前辈会耐着性子观摩只有一境的家伙,可随后不管是在徐家的对峙,破境遭来的天劫,亦或是跟杜玫捉对厮杀,都让她叹为观止,尤其是少年一双拳头居然拦下了杜玫的剑阵,更让她眼前一亮,她跟杜玫同样是金剑宗选出来到三清峰修行的道士,平日常有接触,自然是相互知根知底,才更让她对这位白衣少年刮目相看。
若不是她平日结庐修行,压根不晓得琉璃榜,认不出少年身份,不然还不知会是什么神情。
如今听到周凤元发话,女冠心惊胆战,可又不敢装作听不见,只得硬着头皮回忆,揣测着面前这位前辈的性子,随后小心翼翼说道:“回前辈,是那位公子为自家丫鬟讨要公道,侠肝义胆?”
周凤元噗嗤一声笑起来,“个屁的侠肝义胆!不先打探风声,就擅闯别人家,看着风光,其实闷头吃了大亏,倒是他身边那个算命小子表现的不错,其他人,呵呵!破境看着是好事,那也是你们眼中,他自己觉不觉得,你们这些个目光短浅的鼠辈怎的看得出来,最多算是个有勇无谋,接着说!”
女冠自然不知周凤元在骂少年尚未将剑气尽数筑窍,只觉这位身负儒家气运的前辈真是难以揣度,不是看好那白衣小子吗,怎的说话毫不客气,而且未免也太过难听了点,实在不像个读书人的口气啊!
她又想了想,开口问道:“是那方公子没有滥杀无辜,要知依着杜玫行事,那方家的人是死定了的,方公子反倒保住了他们?”
周凤元冷冷一笑,开口说道:“若非如此,我会看上他?不过对,也不对。加上你看的又浅,说的还是不对。”
女冠心怦怦跳,生怕自己再答错一次就要命丧当场,可那汉子却仿若没了兴致,挥挥手不再多言,一个人对着那面镜子怔怔出神。
女冠自己的视野望来,那镜面如有层层水雾笼罩,可落在周凤元眼里,方炎一路行走江湖,所牵扯的种种因果,竞相呈递而出,男子笑了笑,有些不屑一顾。作壁上观,讲究理顺脉络,前因后果皆该有之,女冠看不出方炎跟方家的关系,周凤元却是一清二楚,却不想对方炎这件事上做盖棺定论罢了,只是觉得少年这事处理的,太过迂腐墨迹,让他有些想到了书院里那帮子文人骚客,不由得牙齿泛酸。
在男子看来,随心所欲,也没多错嘛!
不过若是方炎真要拔剑报仇,那么接下来男人的种种谋划,不要也罢!
周凤元看向镜子,里面显化的则是方炎跟莲花圣人所谓“论道”,男人扯扯嘴角,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二十不到,论个屁的道!连读书人都算不上,真以为你自己就能说得过一位书院圣人了?吓都吓得死你!”
……
另一边,方家正处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殊不知自家院后小巷内杀机四伏。
藏龙巷内,赵佑龄单手执剑,也不推剑出鞘,就这么手腕翻转,以那木质剑鞘挡下了袭掠而来的一把桃木符剑,随后略有讶异看向小巷那头,在少年少女身后,默默走出来一个身穿道袍的小姑娘。
“呦呵,琉璃榜传言不虚啊,果真有这么一位剑气浩然的小家伙。”赵佑龄眯起眼眸,啧啧笑道。
道袍小姑娘靠近方炎,小声说道:“三境初期,我撑不了很久的。”
方炎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没把握能从一位三境手中全身而退。
这时候一只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少年扭头,花未见对他轻轻一笑,眼神平静。
少年深呼口气,转回头时,战意昂扬。
赵佑龄将剑推出一寸,与杜玫不同,他走的纯粹剑术路子,一身剑气已然返璞归真,此刻推剑,那些剑气才如洪水决堤般扫荡开来,将徐悯剑的剑气压回身侧。
方炎迈出一步,挡在花未见跟道袍小姑娘身前,一双拳头金光流溢,扛住那奔腾不止的剑气流水,同时身后少女已然闭目蓄势。
方炎所用自然是仙人扛鼎式,凭他二境打熬的剑炉体魄,居然硬生生拦住了那剑气流水的冲势,只是脚步微微变换,踩着桩步小退而走,看似微不可查,实则步步后撤。
徐悯剑双手分别按住符剑和血剑“浮萍”,剑声嗡鸣,两道颜色不一的剑气从她袖内游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