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盯着这位从天而降的白衣男子,男人戴着斗笠遮掩面貌,不过单凭一手震退杜玫,就足够吓得他们心惊胆战。
杜玫死死盯住那袭白衣,嘴角噙着冷笑道,“装神弄鬼。”
杜玫左脚一踏,长袖飞扬,手中长剑已然抛出,单手捻动掐诀,御剑而游,挟裹着一抹亮金剑气直奔白衣而去,去势惊人,堂内众人只看到一道金线瞬息而过,紧接着便传来铿锵嗡鸣之声,那柄金剑宗每位弟子都有,并时刻随身蕴养的本命金剑竟没有刺穿那白衣身躯,悬在他皮肤前一侧,颤抖不止,激荡着对方衣袖飞扬,可就是没法再前进半步。
那袭白衣笑了笑,主动后撤一步,掌心抵在了剑尖上,上面充沛罡气流转,将那口金剑的剑气拦在体外,随后手掌换作拳头,随意撞去,瞬间有金属撞击声在大堂内荡漾肆意,那些家族族老感觉一阵耳鸣目眩,胸堵欲吐,纷纷死命捂住耳朵。
杜玫面容微冷,目光下落,见白衣左手还攥着那只茶壶,从落地到出手,壶中茶水也只是微微摇晃,没有一滴洒出,可见对力道的把控妙到颠覆。他目光转为炙热,不再藏拙,另一手同样伸出,衣袖之间剑气鼓胀,那金剑飞遁速度蓦然暴增,不大的地方瞬间布满剑气,交织成网压向白衣。
那白衣男子衣袖被剑气割裂,兜帽被强劲风力掀飞,身体屹然不动,只是手腕轻抖,手中茶壶消失不见,随后杜玫脑门砰然一响,整个人向后仰倒,复又被剑气托住才直起腰来。
“归。”杜玫念出一个字,霎那游荡四处的剑气海纳百川回落到他手中剑身上,转瞬腾起三尺细长剑罡。杜玫作为金剑宗筑基境中的一代天骄,自幼抱剑而眠,悟剑之深刻,犹在当年那金衣少年之上,已然将山下武夫擅用的罡气融入自身剑气形成了这道剑罡。随后他踏出一步,手臂一挥,被剑气萦绕的长剑直刺白衣眉心,那白衣微微横移,却还是被那股剑气撞在胸口,身体倒滑出去,激起一片沙石。
“还给你!”杜玫神色张狂,放声大笑。
待周遭剑气销匿,那些族老才狼狈从桌椅下爬出来,顾不得其他,慌忙去看外面景象。杜玫站在那里,却收敛笑意,脸色有些阴沉,眯着眼睛去看那飞尘中走出的身影,那袭白衣依旧,上面气息流转,不得灰尘沾染,只是斗笠落在地上,却没有露出那人容貌,有一张面具覆在他脸庞上,来自徐家的族老浑身一震,目露骇然,却是死死捂住嘴,赶紧低头不语。
“呦呵,藏得挺深的啊,我来落花城这么多天,都不知道有你这年轻武夫。”杜玫咧嘴一笑,神色警惕看着对方。
白衣也看着杜玫,抬手驭气,隔空将茶壶轻轻拎起放在一旁桌案,嘴唇微动,一道声音传入杜玫耳畔,“滚出去,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杜玫翻了个白眼,“好家伙,看走眼了,居然是位练气士,不过口气不小,你当你是那琉璃榜方炎啊!”
白衣哦了一声,杜玫隔着老远,开始绕着白衣而走,自言自语道:“选在这个关节点,是跟方家有仇?有点道理,不过方家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杀了也无无妨。是来抢我的剑?也有可能,敢跟我们金剑宗作对,还真是来寻死的不成,哈哈哈,不管哪一种,都免不了跟我打上一架,毕竟……你的命现在归我了。”
见白衣不吭声,杜玫眼中满是兴奋,“闭关修炼这么多年,终于逮着一个实力凑合的家伙,看你运气方式,似乎有所不同?无妨,拿你磨剑,最为合适不过。”
白衣淡淡说道:“没人给你说过,你的二境底子后劲尽散,如同风烛残年的老妪?连一些山下散修都不如?”
杜玫脸色冷了下来,“你想死?”
白衣耸耸肩,“你想过放过我?”
杜玫沉默一会儿,猛然哈哈大笑,“有意思!本来是想等等那个方炎的,不过先拿你开刀也无妨!”
杜玫脚下金光四溅,身体蓦然后拉出几十丈,竟是件缩遁类的道符,他站稳身形后也不凝涩,直接双手掐诀,那柄金剑拔地而起,飞掠盘踞在他身侧,随后淡淡金光流溢,金剑一分为二,随后又分为四,四柄一模一样的长剑游走飞曳,剑气呼啸凌厉。
练气士与武夫捉对厮杀,最是忌讳武夫贴近,杜玫又是擅长剑阵对敌的阵师,自然要先保障自己的安危再说。他手指轻敲身边剑身,传出悦耳剑鸣之声,随着他手指愈来愈快,剑鸣声也愈发激昂。
声音戛然而止,层层叠叠的剑鸣声已近高潮,轰然落下。
如同长河瀑布。
那些族老早已脸色麻木,痴痴看着这仙人一式。
金光璀璨下,那袭白衣无风自动,双手交叠在自己胸前,然后缓缓朝头顶推出,嘴中吐出三个字,
“春雷停”。
剑气当头压来,白衣双手扛之。
看似一招,但那白衣在剑气临近之前,双手玉色闪烁数次,紧随着几声震雷巨响,那袭白衣双袖直接裂开,地面蓦然炸出一张蛛网。
杜玫眼眸微缩,毫不犹豫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