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照,繁星点点。
星空之下,兵马上路,夜行虽不便但远比百日酷热舒服百倍。
常宇是吴惟英一起拔营,却没同他一起慢悠悠的晃荡,毕竟神机营携带辎重太多,注定是垫底最后一个抵达江南的。
“前边咱家给你讨些家伙什,你在后边捡着”分别前常宇如是说,喜的吴惟英的嘴到现在都没合上。
神机营最大的本钱和仰仗就是火炮和火器,可经过宁远大战,保定大战及强渡黄河,青州府保卫战后,火器和弹药损耗过大,很多火炮火器炸膛,弹药也严重不足,即便这次将京城库存几乎抽光,甚至还不抵数月前出关时得多。
这也是让吴惟英此行心里最没底的地方,可听小太监这话,他这一路不光要讨饭吃还要讨装备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太监注定是这年头最会折腾的人,脸皮够厚,人够无耻,手段够阴,问题还有实力又有面子,换别人一路南下不被讹诈过路费都烧高香了。
这一点,吴惟英特别的服气小太监。
夜色清凉,常宇一行打马狂奔,便连他的双马专车也因为无人乘坐可以放开了跑,十里喘口气,二十里撒泡尿,三十里洗马。
如此反复,天亮之时,竟然已穿永清县抵近霸州县城,前方来报:霸州城南中亭河畔,李岩部在修整。
呵,常宇和李慕仙对望一眼,难掩喜色,竟追上了大部队。
李岩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一路坐马车,但这却不是其拖累行军速度的原因。
主要还是太肥走不快。
李岩并非孤身上路,同行的还有黄得功和马科以及皇帝的八卫亲军,他和黄得功在击溃多尔衮后分的大量军资辎重,是大肥羊级别的,人多粮草自然也带的多,麾下虽也是清一色骑兵但也不敢一骑绝尘远离后方补给呀,所以虽然走的比拉大炮的吴惟英快,却比高杰等人慢多了,甚至比亲军八卫还慢上十余里地。
意外的是常宇在这里还遇到了亲卫军的三个统帅,宣城伯卫时春,惠安伯张庆臻,新乐侯刘文炳。
三人统帅万余亲卫军,兵马在前方十余里,主帅怎么却在后头闲聊呢,说来其实很奇妙。
刘文炳三人能离京统兵一来是常宇给他们机会历练,二来则是崇祯帝微了堵那些喷子的悠悠之口,做样子弄几个勋贵来分化常宇的权限,不然朝堂又少不得各种聒噪。
可刘文炳三人有两个是靠皇亲封爵一个世袭虽曾在军方任过职,但却没有率兵作战的经验。
可李黄马三人可都是百战之将,这不就故意以殿后押辎重的借口与李岩等人同行,实则套套近乎请教些经验罢了。
经验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而且只靠请教没有实战也是纸上谈兵,但套近乎却可立竿见影,而且非常有必要的,他们三人现在基本上是等于站队常宇,而李岩和黄得功则是常宇的军中心腹,多走近自然有好处。
清早,一天最凉快的时候。
中亭河畔的树荫下李岩的军帐旁边,常宇拿着一个勺子搅着吊锅里的稀粥,粥里有肉。
马肉,数月间厮杀不断,很多战马或伤或死便被杀了腌成咸肉充当军粮,也可以说眼下虽是饥荒,但将士伙食还是不错的,每顿都能见着肉。
远处各部兵马正在忙着渡河,也有一些在忙着生火造饭,十里范围内人喧马嘶闹腾的很。
常宇部赶了一夜的路,这时都进入了梦想。
李岩行军不同常宇那样拼,走清晨走傍晚走上半夜,余下时间都在修整。
黄得功和马科及刘文炳等人在远处热聊着什么,常宇则和李岩在军帐外煮粥说着话。
“入山容易出山难”李岩在贼军中混了多年,熟知贼军的战术:“夏日山林枝叶茂盛,贼军容易隐蔽埋伏,加上蚊虫侵袭对官兵大是不利,但若想将其引入山外歼之虽是个好办法,可贼子却也精明的很没那么容易上当,但倒也并非不可,只是督主舍得下本钱么?”
常宇嘿嘿一笑道:“老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安庆,庐州两府本督都可为饵”。
李岩一惊:“大手笔,可督主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便请李将军,哦不,李柱国给润润笔”常宇嘿嘿笑着,李岩连道不敢。
青烟袅袅间,两人在树下端着碗喝着粥低声密议,远处一片小树林旁边,十余人被半吊着,身上血痕斑斑。
“那几人……”常宇眉头一挑。
“行军途中对村妇不轨被宫字营抓了个现行,好一顿打”李岩撇了一眼淡淡道。
“你的人?”常宇眯了眯眼,李岩轻笑摇头:“马科的”。
常宇哦了一声:“怪不得,料你和黄得功的人不可能这么没记性。”
“记性都是打出来的”李岩哈哈一笑。
常宇醒来正是晌午时,确切说是被热醒的,去河里洗了把脸四下张望一番,河畔营地仅余自己的几百人,黄得功等人都已走的干干净净。
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