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皇可知我大觉寺的来历?”八叶禅师问。
牧均道:“大觉寺乃是佛门正统,天下第一寺,与道门的道君并称的佛门创始者便是初代大觉世尊。”
“不错。”八叶禅师点了点头,“初代世尊与道君均是古往今来修行之道的最高峰,道君晚年羽化飞升而去,而我佛世尊同样证得‘涅槃入灭’之境,元神遁出三界之外。”
他脸上露出神往。
牧均面色平静,以他的成就,对道君与世尊昔年的境界早已了然,若是愿意,他亦可脱离这方世界,飞升而去,只不过那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任何世界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天外之界未必比这人间来得干净,而且谁说飞升之后的世界一定会比飞升前的世界高级的?人间的至强者在天上依旧是至强,二者没有高下,只是维度问题。
见牧均面不改色,八叶禅师心中不禁心生敬佩,不愧是踏入至境的绝世人物,古来无几,若是一般凡人听得羽化成仙、涅槃成佛之事迹,哪个不要追问几句,了解大概?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一切就要从我佛涅槃说起,不同于道君的羽化飞升,乃是肉身元神一同冲突,我佛涅槃入灭,乃是元神脱体,遁入天外之境,超脱而去,而一身已得天外异力淬炼的佛陀金身却是遗留。”
“当时我寺众僧并没有在意,只是将我佛金身供奉起来,以做弘法之用,但不料在数万年之后,却演变成大祸。”
八叶禅师脸上露出悲痛神情,双掌合十,口诵佛号。
牧均明白了什么,示意他继续。
八叶禅师道:“我佛金身具备大神通,有大灵异,这点我寺先辈本是知晓,所以才将之供奉在寺院大殿,让往来信徒膜拜,以得其灵异庇护,也是美事。不想,在数万年的长久岁月下,数不尽的信徒膜拜之中,我佛金身竟受到众生念力的影响,滋生出一道崭新的灵识,复生而出。”他脸上露出惊恐与不忍。
“吸纳众生之念,借我佛金身而生的崭新存在,以我佛自居,号世尊如来,甫出世便震动天下,使得天地之间出现种种异象。”
牧均静默地听着,对于这个由一位证得天外之境的佛陀金身诞生的存在,他亦是非常重视。
先前的交手,面对的虽是一具投影,但他亦大概明白了对方的实力,乃是货真价实的武道至境,甚至可能更强,远不是周帝借助十二神天人的那种水货可比,乃是真正能与己身争高下的旷世强者。
虽然他并不畏惧对方,但给予适当的重视还是必要的,每一个对手都是值得尊重的。
八叶禅师继续道:“当时他刚刚出世之际,我寺先辈也都以为他乃是我佛降世,个个皆是欢喜,前去参拜,却不想灾祸由此而生……”
他悲痛的说着,目光之中充满哀伤。
“那是我佛门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以我佛名号自居的邪魔,在被众多僧众参拜之后,说要带领佛门走向新的纪元,这一点先辈们本以为是好事,就听了他的命令。”
“然而,现实却是,那个邪魔认为众生皆苦,我佛门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普渡众生,不让他们沉沦苦海。这说起来好听,但他的手段却是可怕至极,他命令众多僧众将一个个百姓抓起来,问他们愿不愿意皈依。”
“若是百姓回答愿意,他就替他们剃度出家,从此不许他们与亲人朋友见面。而若是百姓回答不愿意,他就施以酷刑,逼他们的同意,否则就一直关着他们。”
“以善之名行恶业,大恶也。”牧均冷冷道。
八叶禅师叹息道:“他这样的作为顿时引起那时许多僧众的不满,但亦有一部分僧众认同他的想法,于是佛门便分裂成了两个派系,一方认为他是假佛,是邪魔,另一方认为他是真正的佛陀,乃是可以开创佛门新时代的圣者,不可避免的大战由此展开。”
“那一战的惨烈是后世所无法想象的,佛道向来并称,我佛门的底蕴原本乃是不弱于道门的,但是那一战之后,元气大伤,就再没有恢复过往昔盛容。”八叶禅师有些感伤。
牧均不置可否,说到底他们还是局限在道统之争里,无论佛道,哪一个又是真心济世救人、普度众生的呢?
看出牧均的无动于衷,八叶禅师只好接着道:“那一战的结果最终还是反对那邪魔的真佛派赢了,但真正棘手的问题却还是那邪魔本身,他虽然在佛法武学上不及初代世尊,但有着初代世尊证道而成的不灭金身的他,一身实力决然不下于世尊未飞升之前的成就,乃是人间顶峰,武道极致。”
“为了对付他,当时先辈众多大德高僧请出了我佛大弟子,成就已不输我佛昔日多少的尊者‘元菩提’。元菩提尊者更是请来了一位道门高人,两人联手配合众多先辈高僧,才勉强抗衡了那邪魔,最后元菩提大师自我牺牲,以近乎证道的至强修为封印住那邪魔。”
“然后我佛门众多先辈高僧亦是舍身成仁,以不入轮回作为代价,容纳一世修为化为一颗颗舍利子,形成伏魔大阵,将那邪魔永世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