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见我大唐君王为何不跪!”
临华殿上,一声怒吼响起,副执宰郭毅越众而出,圆胖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怒气,显然,若不是顾忌谦谦君子之风,他怕是早已卷起袖子上前与这怎么都瞧不顺眼的刘汉使臣厮打一番。
身穿丈青提花缎袍的来人却连看都不看郭毅一眼,与高殿上的唐皇弯身一礼,不卑不亢的道,“古之贤君重礼却不滥为,余从未听闻圣主令臣子跪拜见礼,莫非在大唐有所不同?”
“你!”
此言一出,郭毅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大殿上其余人亦是面色颇为难看,更有性子火爆的武官三两步的就要走上前将他那碗大的拳头砸了过去。
高殿之上,唐皇沉声道了一句,“住手!”
唐皇有令,本是火气很大的百官唯有收了怒火,只得用满是怨恨的目光盯着刘汉的使臣。
而后者似乎半点都不曾在意将这要灌满整个朝殿的怨恨,很是平常的立在那里,丝毫不避讳的与唐皇双目对视。
“尔为何人?”
听得唐皇这声问,刘汉的使臣轻轻一笑,递上去的出使碟文怎会没有言明他的身份与来意,只是再被问起,他遂是朗声道,“回唐王,在下为大汉太长令,胡珂,此次前来是奉了我朝君王之命,了却两朝多年的间隙,化干戈为玉帛,结连理姻缘,永世为亲邦佳邻。”
道完这句,朝廷上风波再起,朝臣皆是面红耳赤,那些言官更是不顾平日里极为在意的读书人儒雅之态,竟是破口大骂起来,俨然是失去了理智。
见百官如此,唐皇自是觉得更加面上无光,当即手在龙椅上拍过,“都给朕闭嘴!”
想来是动了怒气,唐皇咳嗽了好一会,静寂的大殿内只听得他持续不断的咳嗽之声,而这一幕看在胡珂眼中,不经意间精光闪过。
百官之首,一直颔首闭目的执宰杜征往前走了两步,弯身行了礼,“圣上,老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刘汉与我大唐积怨已久,即便是民间百姓,都以汉人为仇敌,若是应了他们所求,岂不是令朝廷颜面扫地?”
话音刚落,郭毅便夺步上前,“圣上,杜大人说的极是,刘汉向来是狼子野心,要是圣上答应了下来,且不说令兰瑾公主深陷水火,还极有可能中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群臣齐齐出声道,“是啊,还请圣上明鉴,切莫听信奸人所言。”
“哈哈……”
在众多的进言中,一阵笑声显得格外突兀,群臣扭过头,却见胡珂正在那放声大笑,似乎遇见了可笑的事儿,险些笑得前俯后仰。
“直娘贼的,老子要揍扁你!”
一满面虬须的武将怒吼着,横冲上前,左手抓着胡珂的衣襟,将他提起,右手则是握成拳头。
“哈哈……”
面上没有半点惧怕,胡珂仍是放声笑着,好像眼前所见之景皆是最为可笑的事。
唐皇又是沉声怒吼了一句,“住手,朝殿之上,休得放肆!”
那武将硬生生的收住了要砸在胡珂脸上的硕大拳头,望向唐皇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唯有恼怒的松了手,用势要活刮了胡可的目光瞪了他几眼,继而又是回到了朝列之中。
唐皇这一开口,朝堂自然是再度安静了下来,百官皆是竖着耳朵,等着他的下一句。
“你笑什么?”
很显然,这并非百官所想要的,但君王已经开口,作为臣子的又何敢贸然打断,即便是喜好冒死谏言的言官,也犹豫了几分,毕竟直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晓唐皇对着汉朝来使究竟是何等的态度。
殿下,胡珂径直无视了那些朝他看来的目光,自顾自的整了整被凌乱的衣衫,继而才缓缓的道,“唐王果真是宽厚,朝堂如此,着实让在下开了眼界。”
此言一出,边上的李唐群臣怒气再起,可想起这话中的鄙夷之色,也只得将怒气给强压了下去。
宽大的衣袖甩过,袖口龙爪飞舞,唐皇从龙椅上站起,盯着胡珂一字一顿的道,“我大唐的事还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你还没有回答朕,刚才你笑什么?”
“我之所以笑,是因为大唐朝廷竟从未替百姓考虑过。”
话音刚落,郭毅便抢声怒喝道,“一派胡言!”
唐皇摆了摆手,“让他继续说。”
胡珂与郭毅耸了耸肩,气的后者浑身发抖,恨不得扑上来与他好一番的痛揍,自然,胡珂是扭过了头,在这个朝殿上谁不想将他扒皮抽骨,只是既然来了,早已生死度外。
不恋生死,何来畏惧?
胡珂轻咳了一声,又是说道,“在下刚才所言并非信口开河,大汉若是与大唐结为亲好,又怎会有纷争一说?在诸位大人眼中,永远只记得两朝之间的仇恨,仇恨若是放不下,最终带来的唯有刀戈相向。战争只会让百姓流离失所,他们希望的是安定生活,又怎么会心里一直存在着仇恨?”
说着,胡珂冷目扫了一眼周边的李唐朝臣,“再退一步说,若是百姓心中常戚戚,生则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