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君来得快,去的更快,甚至若不是他故意想让某人发现自己的存在,此刻的庭院之中也不会多出一人。
一身红衣依旧耀眼,如今身为城主夫人的阿珏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薄怒出现在君陌眼前。
“林阆钊,他来过?”
君陌有些头痛的揉着眉心:“已经走了。”
“你知道他要来?”阿珏肃然问道。
君陌没有回答,只是指着身后的房间。
“哼!”
阿珏冷哼一声,右手一挥,凌厉的掌风瞬间将房门击的粉碎。
“万剑朝锋!”阿珏惊呼道。
“不错,我也没想到十年之后还能看到万剑朝锋的异象。剑君,林阆钊,这世间当真只有他才能当得起这样的名号。”君陌叹服道,“云州城内所有地方都没有传来消息,可这里的剑全都在膜拜令它们认为值得膜拜的人,来人是谁,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阿珏有些失神,片刻之后突然笑道:“十年之后的剑君,终于重新配拥有这样的称号,看来有些事,他是彻底放下了。”
“放下?”君陌笑着摇头,目光随即落在自己这位王妃身上。
“他若放下,便也不会来这城主府了,不要忘了,当年的林阆钊便对这天下王侯不屑一顾。”
“所以他输给了你。”阿珏叹道。
“可现在,他赢了。”
阿珏若有所思点点头,随即调笑道:“你怕了?”
君陌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想承认,可当风华绝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的确怕了。不过我也清楚林阆钊近日来此不过是警告,并不会取我性命,否则我这条命十年前便已经交到他手上了。更何况,他不会用这把剑杀我。”
“不过他这次来也是在向我表明态度,接下来他不会干预我。林阆钊,只是剑庐太虚峰上的剑君,而不会插手其他事。”
阿珏闻言脸上的表情化开,说道:“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不过你说错了,他今天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君陌眼中闪过几分惊芒。
阿珏微微一笑,如同在为一些事而感到开心一般。
“祸国殃民。”
即便是与眼前的女子朝夕相伴十年,可君陌心中依旧不由生出这样的念头。
“你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会懂他如今的境界。唯剑为心,唯心为剑,他这一生已然只有剑与他相伴,世人不会想到天下无敌的剑君也会败在你手上,而且是败给你的无耻。”
“你在可怜他?”君陌无视了阿珏口中的讥讽道。
“不,我在为他感到开心。”阿珏说着有些失神,随即才接着笑道,“我说过,你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你永远不会懂他如今的境界。”
“境界?境界有什么用?”君陌笑道,“若是境界有用,你此刻应该在他身边。”
阿珏不可置否笑了笑,自顾道:“你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可你应该也听说过百年之前凤鸣阁的那位。”
“咔嚓。”
椅子的扶手在君陌震惊之下被捏的粉碎,半晌之后,君陌这才抬起头,难以置信道:“你是说……那位琴仙?”
阿珏点了点头道:“当年在凤鸣阁的典籍之中,我亦是看到过类似的八个字。唯琴为心,为心为道,虽然与方才林阆钊所言有些区别,可实际上却也差不多,天榜之中多少高手,终究还是被他抢先进入了那样的境界。”
君陌沉默了,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然而阿珏却很随意打断他的想法,说道:“我想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试图去算计他,如今的你,根本没有算计他的资格。”
“呵,便是琴仙,最终页不过是生死道消的结局。”
“可他不是琴仙……”
君陌愣住了,随即苦笑:“的确,剑君林阆钊,他怎么可能会是琴仙,他也不会有琴仙那样的仁慈善念。”
“所以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君陌,你可曾后悔过,当年放任他离开云州城?”阿珏好奇问道。
“后悔么……我若现在后悔,岂不是连十年前的那一份都一并输给了他?”君陌脸上升起几分不甘道,“正如他没想到十年之后会是我掌控云州,我也没想到十年之后剑君还能破而后立。”
阿珏闻言点头,如同是在赞同君陌的看法一般。
然而这一切剑君却是不知道,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心中的一些记忆罢了,哪怕有些记忆曾经令他封剑太虚峰十年。
明月照九州,如此夜色之下,或许有人抬头望月,偶然便会看到一个纵若流光的身影,一直吵着东南而去。
君陌不知道林阆钊会去往何处,可阿珏心中却早已猜出。
云州东南,除了秋阳谷,还能有什么地方值得堂堂剑君一顾呢?
夜已深,然而阿珏依旧留在这夜色之中。十年之后,十年之前的有些事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
到底该不该恨,阿珏不知道,恨谁,阿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