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
齐国长皇子刘濞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晴不定,面下跪着一人,乃是齐王身旁宦首宫殿监督领侍李英。
李英身首尽皆伏地,悲声道:“殿下,陛下已经几日未召见老奴,皇后娘娘也不允许老奴前去探望,老奴唯恐明日立储事出蹊跷,特来禀报殿下,还望殿下早做打算啊。”
刘濞面色铁青,双拳紧握,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不一会儿,刘濞便先让李英回去,自己唤来家中谋士明埠实,将李英说的事告诉他。
问道:“明先生怎么看?”
明埠实思忖一二,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明日皇后娘娘当真做出了什么事,殿下确实该早做打算。”
刘濞道:“这次回京,本王的十位皇兄可都回来了,难不成她慕容家还想把持朝政不成?”
明埠实道:“自古未有女子称帝,皇后娘娘虽有慕容家做盾,但是没有各位皇子和大臣的支持,谅她也是不敢,就怕明日储君之位是落在几位年幼皇子之手,皇后娘娘可就有理由做那摄政之王。”
刘濞起身离开座椅,往前几步走到明埠实面前,握着他的手道:“本王自小就不讨她喜,若是真的父皇不在了,恐怕她一定不会和本王为伍,明先生可有计策帮本王渡过此次难关?”
明埠实仰天思虑许久,刘濞在身后不敢出声打扰。
良久,明埠实道:“殿下对这李英了解多少?”
刘濞道:“谈不上有多了解,从本王记事起,他便已经是父皇的领侍,做事也算勤勤恳恳,从未有结党营私的行为。”
明埠实道:“殿下信得过他的话吗?”
刘濞道:“半信半疑。”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声禀报,来人送了一条消息。
刘濞打开一看,脸色突变,将里面的内容给了明埠实。
“陛下召了八皇子进宫?”明埠实看了以后,惊讶的看着刘濞。
刘濞焦急道:“明师,老八年幼,父皇断然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他啊。”
明埠实道:“看来李英所说有可能是真的了,陛下真的去了。”
刘濞此时也管不得他那父皇是否已不在人世,此时若不先发制人,恐怕这帝位就真的到了慕容一家的手中。
刘濞像是热锅中的蚂蚁一般来回踱步。
“明师,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否则本王就真的于皇位无缘了。”
明埠实此时也有些乱了方寸,事关主子大位,容不得他有半分马虎。倘若刘濞登临大殿,那他就是帝师,是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显赫权贵,他默默告诫自己,此时不可着急,急则生乱。
可是明日就是立储时,留给他们的只有一晚的时间。
明埠实狠下心来,右手做斩首状,道:“殿下,不如我们今夜就进宫,若是陛下真的崩殂,我们便可趁机昭告天下,慕容氏秘而不宣,这样就名正言顺的废了她,殿下立了此等大功,也可顺理成章坐上王位;倘若陛下仍在,殿下也可全部推到李英身上,此身为清君侧而来。”
刘濞皱着眉头,道:“这样能行吗?”
明埠实恶狠狠道:“殿下,过了今夜就没机会了。”
刘濞双手掩面揉着额头道:“你容本王再想想。”
明埠实抱拳沉声道:“殿下!”
刘濞思忖片刻,终于咬了咬牙,道:“明师,召集府兵,今夜我要入宫面圣,清君侧!”
明埠实大喜,下令将身边亲信将领全部带上,密谋进宫。
十二月三十日。
乌云依旧遮蔽齐国都城。
刘濞率领家中兵士秘密闯入宫门,守门将士不放行者,皆杀。
后世称此夜为“天盛门之变”。
刘濞和明埠实一路直闯三十六道宫门,一路红墙黄瓦像是一个大瓮,死者将士的血腥味慢慢刺激着每个人的感官神经,杀到他们红了眼,到了鱼柳桥,前方大殿便是齐王的居所。
刘濞提剑要上,明埠实看着有些安静的四周,心里感到有些不安。
他悄悄拉住刘濞,小声道:“殿下,有些不对。”
刘濞回过头来,满脸血污,眼睛像一只恶狼般凶恶“哪里不对?”
明埠实道:“有些太安静了。”
刘濞抹了一把脸看向周围,只有风在静静的吹着树簌簌作响,天上的乌云还是那样遮着明月让人心生厌恶。
刘濞突然觉得自己进来的有些轻巧,只是一直沉浸在刚才那种紧张的气氛里没有察觉,此时一想确实不太对劲。
他握剑的手有些不稳,但是他也是一个果断之人,不一会就狠下心来,道:“明师,此时你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然后抬剑直指大殿,朗声道:“诸将士,随本王一起清君侧。”
说完身先士卒,第一个登上了鱼柳桥。
鱼柳桥单孔,通体白净,乃是本朝工匠用整块白玉石雕琢而成,玲珑秀美,像佳人横卧于塌。